一只墨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赏心悦目bagzone.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在最后吹气的时候脸鼓得像土拨鼠。她还看到过李不言用两大一小的树叶玩了一下午,那时候不熟,唐婉后来也没问,只知道那时的他像幼儿园玩玩具过家家的小朋友一样。
她知道李不言是那么的天真温柔。
他也是她的一束光。
“是舍不得我吧?“少女歪头时发梢扫过他的校徽,金属表面立刻泛起涟漪。“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跟你绝交!”
“哎呀,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踏着七彩祥云归来的那天。”
唐婉自然不知道李不言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李不言望着她领口第二颗纽扣,想起生物课上老师说人体细胞七年就会全部更新一次。那要多少个七年,才能让此刻的心跳声彻底死去?
当教务主任的秃顶反射着吊灯寒光走来时,李不言终于明白至尊宝戴上金箍时看到的晚霞。
他摸出黑卡拨通那个号码,金属按键咬破指尖的瞬间,恍然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正在樱花雨中缓缓拔刀。刀刃上映出唐婉含泪的笑,那是他此生再也拾不起的月光。
……
“喂?”
“想好了?”
“嗯,我同意。”
…
暮色像一尾青鱼游进走廊时,冰裂纹瓷砖正泛起幽蓝的光。
最后一扇储物柜的铁门发出垂死的呜咽,有人把准考证的碎片抛向半空,那些苍白的菱形便悬浮在瓷青色的空气里,恍若深海中溺亡的鳞片。
李不言数着第三十一道窗棂的裂纹,看暮色如何从那些锯齿状的伤口里渗出来。
走廊尽头的夕照是半融的枫糖,黏稠地裹住飞散的尘埃。某个瞬间忽然想起唐婉校服第二颗纽扣的反光,也是这样将化未化的琥珀色。
玻璃窗在暮风里震颤,像张欲言又止的嘴。水汽在窗上洇出群岛的轮廓,唐婉曾用冻红的指尖在其中某个岛屿画下月亮。
此刻那些水痕正顺着斑驳的绿漆窗框蜿蜒而下,如同永远不会结痂的伤痕。
老式挂钟在楼梯拐角发出哮喘般的喘息。五点十七分的秒针卡在往事的褶皱里,李不言看见唐婉从光与暗的断层跑来,运动鞋与瓷砖摩擦出青桔爆裂的声响。
储物柜门上映着唐婉的侧脸,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未干的笔迹还在顺着铁皮往下淌。
走廊开始飘雪。其实不过是散落的试卷在暮光中浮沉,可那些苍白的棱角分明是雪花的骨骼。
你留在储物柜深处的铁皮糖盒正在生锈,薄荷糖纸上的字迹被潮气泡得发胀,像溺水者苍白的指尖。
暮色漫过第四十二块瓷砖时,广播站突然响起走调的钢琴曲。
乐符撞碎在廊柱间,满地都是玻璃碴般的颤音。李不言看见你唐婉名字的笔画在黄昏里解体,每一撇都化作迁徙的雁影,掠过走廊尽头那盏将熄未熄的廊灯。
有纸飞机扎进暮色深处,翅膀上还沾着蓝黑墨水的泪痕。铁质扶手的温度正在消失,最后一声脚步的回响卡在排水管的褶皱里。
黄昏的走廊尽头,唐婉把脸埋进他校服外套。
后颈传来温热的潮湿,像江南梅雨季的第一场雨。李不言数着她颤抖的肩胛骨,忽然想起《诗经》里那些被风化的誓言。
原来有些离别不需要说话,只要把对方的名字刻进肋骨,就能在千年后的考古现场开出带血的花。
……
亲爱的男该儿啊,你的人生注定要一往无前,如果累了,就回头,我永远都站在你的身后,你再也不是一望四周空落落的了。
你有家,家里有我,我在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