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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他。
她踢掉鞋子,又被他剥去外衣,两人从玄关吻至床边,最后双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像陷入深海的鱼,被柔软的触感与紧密的情欲编织而成的网牢牢包覆住。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丝灯光,唯有大开的窗帘外照进些许街灯与星光,朦朦胧胧照亮彼此的身影。
他们之中,她才是有经验的那一个,可到了这一刻却好像笨拙起来,只能顺应本能攀附住他,却完全没起到任何主导作用,章法大乱。
年少时分也曾幻想过,她会在怎样的时刻以何种方式与相爱的人水乳交融,一切浪漫的旖旎的少女幻想都自有排兵布阵。
可情浓时,爱意无需演练,一切都自然而然。
时序低声问她:“先洗澡?”
她喘着粗气说:“不想等了。”
时序胸腔颤抖,俯身在她耳边笑,“这么急吗?”
她别开脸,用膝盖轻轻碰了下他的变化,“到底是谁急?”
他撑着手肘近距离看着她,漆黑的眼珠饱含热度,“是急,但你不是爱干净吗?怕走了一天出了汗你嫌弃。”
没想到她揽住他的脖子,扎扎实实地深吸一口气,呼吸弄得他脖颈痒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又一阵急剧的变化。
“不嫌弃。”她小声说,“时序,我喜欢你的味道。”
他知道她怕汗,怕臭,怕脏,怕累,可在他这里,她好像总在颠覆前半生好不容易捋顺的逻辑。她是这样热切地回应他,渴望将眼前之人的一切都融入生命里,包括他鼻尖的薄汗,身上的皂味,和他与生俱来的苦难与磋磨。
时序笑笑,说:“也好,反正一会儿也会出汗。”
脱掉衣服的中途,手机响了,先是他的,然后是她的,想也知道大概是顿珠。他们谁也没去瞧手机,只胡乱地摸索一番,将之静音,世间烦扰统统束之高阁,此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无人能打扰。
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却不知是空调作用还是情欲使然,他们周身沁着汗,用淋漓的汗意表达爱。
祝今夏被亲得透不过气来,嘴唇被反复碾磨,时序鲜少这样粗鲁,仿佛要将她肢解,拆开碾碎,吞入腹中。
纯白柔软的被单被挤压成盛放的花朵,每一道褶皱都是相爱的痕迹。
她攀住他的肩胛,闻见他熟悉的气味,有薄荷,有草木,像每一阵从她生命里拂过的夏夜晚风,带着旺盛的生命力。偶尔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淋漓骤雨,洗涮尽她生命里所有的灰尘,让那些明珠蒙尘的少女绮思重见天日。偶尔是一个安静的带有虫鸣的夜晚,让清晰的更清晰,宁静的更宁静。
那是她的归属感,她只要闻见便觉心安。
他的吻从额头到唇边,逐渐蔓延至更深处。她的视线里起初是他炽热透亮的眼,后来只剩下雪白一片的天花板。
她听见空调呼呼在吹,空气里有了别的响动,是蝴蝶振翅般的亲吻,是春冰瓦解后的潺潺水声,是破土而出的青涩种子,是一寸一寸爬遍身体的颤栗与羞赧。
贫瘠的生活曾让她枯萎,她曾以为这具躯体像干涸的井,再汲取不出一丝水分,可爱会让人重见天日,她被灌溉,被哺育,被唤醒,被激烈地卷入一场狂风骤雨。
他是天生的钢琴家,在琴键上奏响流畅的乐章,尽管不算熟练,但他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音符,由此判断下一步动向。
在她难以克制的喘息声里,他又一次抬头亲吻她,唇边铺天盖地是她的气息。
“不公平。”祝今夏气喘吁吁,控诉他,“你好像过于熟练了……”
时序在她脖颈出笑,笑出一片濡湿的气息。
“是吗?”他问,“所以,这是体验还不错的意思?”
“你哪来的经验?”她的关注点在这里。
“大概是……”男人又一次低头看她,覆上来的同时回答她,“梦里梦见过太多次。”
燥热的空气,潮湿的床单,被风吹得鼓如船帆的窗帘,无一不昭示着爱欲之海上,他们的船正扬帆起航。
时序撕开从楼下小超市买来的盒子,拉过她的手,替自己做好了最后准备。
他像耐心十足的狮王,在自己的领域有条不紊、耐心十足地欣赏猎杀的每一刻,她的手柔软滑腻,像在为他加冕,每一存都能叫他乱了心神,可他一秒钟都不愿意快进,只是俯瞰她水润难耐仿若在控诉的眼睛。
那是一种本能的征服欲,也许在爱之一事上他早已臣服,可欲望之海上,他依然有着掌舵的心。
那只被他反复放走的白鸽,那只由他亲手打破牢笼重返自由的小鸟,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掌心,他不曾束缚她,是她心甘情愿停留。
而他也低下头来望着她,拉开她的手,将它们牢牢摁住,深陷的床单里,是他同样深陷其中冲破阻碍发起的冲锋。
相识以来他们总用说的,谈人生,谈理想,谈未来,谈过往,此刻却没有理智也没有了闲情。思绪像没入荒野,铺天盖地只有本能与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