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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又没有苛待你,何必着急回去?让这些人为难。”
婉瑛哭得两眼赤红,不停磕头。
“是妾身笨嘴拙舌,不知礼数,留在宫内只会冲撞贵人。求娘娘开恩,放妾身归府……”
萧云漪看了她半晌,方才道:“你求我是没有用的,你进宫,不是本宫做的主,同样,你出宫,也不是本宫说了算。好妹妹,看在咱们曾为一家人的份儿上,本宫给你指条明路,有些事,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便只能选择去接受,否则只会害人又害己。本宫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婉瑛愣愣地看着她,有些想不清楚,就算撇去她贵妃的身份,她也是萧绍荣的亲姐,她为何会这样直白地劝她。
“可夫君……”
“是荣哥儿福薄,”萧云漪看了眼她的脸,再度叹气,“你这样的人,本身也是他无福消受的。”
婉瑛怔了半晌,最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俯首,额头贴于冰冷的地砖上。
“求娘娘放妾身归府。”
“你若执意如此,也罢,本宫会为你勉力一试。”
萧云漪疲惫地摆摆手:“下去罢,无论如何,宫门已经下钥,你今日是出不去了,且待明日再说。”
待婉瑛离开,萧云漪坐在床上沉思良久,唤来自己的大宫女。
“素若,雨还在下么?”
“在下,方才还小了的,此刻雨势又下大了。”
“凄风苦雨,非吉之兆。”
萧云漪幽幽叹了口气,掀被下床。
“备伞罢,要往澄心堂走一趟了。”
夜雨淅沥,宫道难行,萧云漪抵达澄心堂时,恰巧遇上正要离开的太医,便与之交谈了几句,得知他开了几道清火调息的方子,引得皇上欲.火外泄,圣躬已无大碍,便略放下了心。
走入内殿,见皇帝正坐在榻上,手中执着半卷佛经,神情却是一派肃杀之意。他的眼下还有一道浮肿的红印,一看就是女人指甲抓出来的。
萧云漪将斗篷脱下,交给宫女,走过去跪在地上行礼。
姬珩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依旧放在经书上。
“人呢?”
“已派人看管起来了,至于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给个准话儿。”
纸张窸窣,哗啦翻过一页,书后传来淡淡的两个字。
“杖毙。”
萧云漪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犯事的人是冯贵人,她在送给皇帝的汤里加了一味鹿.鞭。这是大补之物,男子服了血气方刚,只可惜她未能如愿。
萧云漪见过冯贵人几回,依稀记得她的脸,每回宫宴,她都远远地坐在后面,印象中,是个端庄沉默的女子。
她是皇后仙逝前选的最后一批秀女,入宫已满六年,可一次侍寝也没有过。皇帝本就是于女色一道极为淡泊之人,一年到头,进不了后宫几次,连萧云漪这等有生养的嫔妃,所承的雨露也极少,更别提她这种微末之人。
后宫中人,往往身不由己,自身的恩宠不仅决定了在宫中的待遇和地位,还与家族兴衰、父兄荣辱挂钩。冯贵人入宫六年也未获圣宠,眼见着韶华易逝,一年年老去,也怪不得她剑走偏锋,使出这等下作手段。只是皇帝最恨别人算计自己,再加上今日之事,又使得他在慕婉瑛那儿失了态,前功尽弃。她得此下场,倒也不冤。
人命便是如此轻贱,风轻云淡的两个字,便让一个芳华正盛的女子丢了性命。
“起身罢,地上凉。”
分明是关心之语,他的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感情。
萧云漪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垂着头:“臣妾有罪。”
翻着书的姬珩终于向她投来一眼。
“贵妃有何罪?”
“方才慕妹妹哭着来找臣妾,说要出宫,臣妾实在劝不住。”
翻页声停了,寂静中,萧云漪听见上首的皇帝问了一句话。
“她哭了?”
萧云漪愣了片刻,方才应答:“是。”
“哭得厉害么?”
“……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姬珩嗤地笑了声,重新拿起膝上经书。
“那便让她出宫去罢。”
萧云漪有些不确信地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皇上是说……”
“嗯,让她出宫。”他的口吻漫不经心,“不是说哭了么。”
等萧云漪满脸茫然地出去了,姬珩胡乱翻了几页经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扔了书,扬声喊:“吕坚。”
在外伺候的吕坚进来,垂手侍立。
“萧绍荣什么时候回京?”
“回皇上的话,方才缁衣卫来报,说萧绍荣并他两个小厮已到了张家口,脚程快的话,明日午前或可进京。”
姬珩沉吟了片刻,又问:“兵部那边都吩咐好了么?”
“是,请皇上放一万个心,都布置好了。”
吕坚回完话,张了张唇,又立马闭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