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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回来一两次,的确对明熙有疏忽。但最初合约是由我们签的,以后有关他的后续事务也只能是我们接管。”
经理愣住,转头看顾知许,“那,顾先生这边……”
顾渊说:“不关他的事。”
顾知许淡淡一笑,“行,不关我的事。”
经理怔怔的点头,“好的。”
顾知许抬起头,看见天蓝云白,晴空万里。
前些年的这一天,通常只有他一个人来,天气很少这么好,总是阴云密布的。
大概是顾明熙见到父母来也高兴。
挺好的。
长奚公墓绿化极好,下去的路上处处生长着松树和柏木,前些日子的大雪尚未化完,都栖在那直挺的枝干上。
顾知许沉默的推轮椅,他不爱戴手套,手指冻得通红发僵也察觉不出。
他一直没有退烧,现在脑子里跟打翻颜料瓶一样,什么事都涌过来。
他还是适合工作,一旦谈上了合作、看起了年报,他脑子里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知许叹了一口气,胳膊一软,整个人往旁侧倒去。
他有心理性的洁癖,他讨厌脏污,讨厌接触到满布细菌的地面,他也不喜欢电动轮椅,总用一些最简单的轻便式,所以身边离不开人,一旦只剩他一个人——
就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急忙跑过来扶他。
“先生!您没事吧?”
工作人员的手刚要搭到他胳膊上,顾知许忍着剧痛咬牙摇头,“没事,谢谢,别碰我。”
工作人员立刻收回手,“好,好的……”
顾知许的手表磕花了,手掌在地上擦破了一大块,脑袋也磕出血,最要命的是上次做手术的伤口和扭伤的脚踝好像都二次创伤了。
他翻身跪在地上,勉强把轮椅扶正。
那位工作人员试探着又要靠近,但不等他开口,顾知许已经皱眉道:“你可以走了。”
“那,那先生你小心一点。”
顾知许感觉胸口憋着一股血腥,但他死活不吐,头疼到看不清眼前的轮椅,手也抖个不停。
路的尽头,顾渊和程珃珃也走了下来,他们在柏树下驻足,远远望着他。
他们姿态高雅,面露惊讶的样子,好像看到了路边的一条受伤的野狗。
顾知许在心里狠狠冷笑,再也顾不上剧痛,咬紧牙关死命去抓扶手。
咔!
一声响后,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胳膊脱臼了,整条左臂爆发出抽筋般的剧痛,关节脱离开,整个人和手臂一起栽倒回地上。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顾知许头痛欲裂,睁眼看到自己灰色大衣上染满了血和泥,搅成了一团黑灰糊在一起,颜色晦暗不明脏污不堪。
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掐住,胸腔里的肺叶仿佛又炸裂开,他干脆的支起右手撑在地上,不再管顾那双废物又脆弱的腿,竭力爬到轮椅上。
顾知许抖得停不住,牙齿把口腔咬得血肉模糊,他也不管左手了,一把将脏乱的大衣从身上扯下来,狠狠砸到地上。
“顾知许!”
顾知许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眉头紧蹙的顾渊。
他们相隔几米,像隔了几辈子的深仇大恨。
顾知许浑身冒着森然的恐怖气息,鲜红的血顺着轮廓在他死白的皮肤上蜿蜒爬行,一路扎进他细瘦的脖颈,把白色衬衫领口染红了一大片。
“滚开!”顾知许怒吼一声,一双瞳孔黑得惊悚,像要把人活生生吸进去绞碎。
他绝对不允许这对夫妻可怜他。
就算今天他冻僵在这里,就算开车出去撞死在路上,就算粉身碎骨烈火焚烧死无全尸,他也绝不会接受他们的帮助!
“你——”程珃珃搂着顾渊的胳膊,不觉早已抓紧了他的衣服。
顾知许望着他们两个人,一身血液逆流,无法控制的生理性发抖,天寒地冻,刚流出的血快速凝结在皮肤上,他几乎认定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顾渊终于看不下去,怒气冲冲朝他走来,大手攥成了拳头,“你别再发疯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我们没想对你怎么样!”
顾知许骤然抬头,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渊的脸,忽然大力抠住轮椅扶手,指甲瞬间从手指上皲裂开。
因为气胸发作,他的声音低哑又颤抖,“滚!滚开——你敢再过来一步,我立刻从这里跳下去!”
他身边就是一道陡峭的墙壁,大概两三米高,下面是坚硬的水泥路。
普通人掉下去估计摔坏个胳膊腿,但顾知许一个残疾人掉下去,恐怕是要摔断脖子当场殒命。
顾渊气得双拳紧握,但不得不停住脚步。
顾知许只有右手勉强能用,在强烈的寒冷冲击下肾上腺素几乎要爆棚,他大脑变得异常清晰,用尽全身力气划动轮椅。
刚到车子边,他连轮椅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