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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响起驼铃声,隋玉看向小患,他摆手说:“娘,你出去招待商队,我在这儿守着妹妹。
隋玉端起装脏尿布的木盆出门,
“李婶,盆放这儿了。”隋玉招呼一声。
商队越行越近,靠近棉花地的时候,骆驼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客商们打量着地里栽种的棉花苗
隋玉走到枣树下,两只大黑狗乐颠颠地跑来,她伸手揉了揉狗头。
朝南悬挂在屋墙上的牌匾在春光中闪着金光,客商以手遮额,勉强看清树下妇人的相貌。
隋玉发现这队客商的相貌陌生,她主动开口:“诸位,欢迎来到敦煌郡。
“这是长归客舍?玉掌柜在吗?”打头的余大当家问
“我就是。”隋玉微微一笑,“你们是第一次来敦煌?’
”是啊,听闻敦煌郡产棉花,我们就过来了。”驼队停了下来,客商纷纷从骆驼背上跳下来,他们用驼毛塞住铜铃,一眨眼,响亮的驼铃声只余尾音还残留在风里李木头走过来,隋玉跟客商指一下,说:“卸了货,骆驼可以交给他,现在客舍里没有其他商队入住,骆驼群可以散养在草场上,不用关进牲畜圈。她领差客商往客舍走,说:“你们就住第一进客舍,客舍里有客房和合房,
一间客房配一间仓房,一晚是一百文。对了,听你们的口音不似在长安和陇西一带行走的,有点像南人的口音?你们是巴蜀人?"“玉掌柜见识广,的确是巴蜀人,我们常年在巴蜀二郡和长安之间行走,我们贩茶。”此话一出,余大当家见玉掌柜眼睛一亮,他满意一笑,摆摆手示意族人卸货搬货。南边又走来一行人,隋玉看过去,是马农监领着一帮官奴挑着担过来了。
马农监走近,商队也把货都卸下去了,李木头和商队的人赶着骆驼群去河边喝水
“夫人,我们来移栽棉花苗。”马农监打个招呼
隋玉点头,问:“胡监察给你拨了多少人种地?
“六百三十多个,一人伺候三亩地,农户手里无力耕种的荒地差不多就瓜分完了。”马农监一五一十地交代,赵西平带走了四百个种棉人,留在敦煌的种棉人有前一年的经验,多数人租了五亩地耕种,少数身体不好的,只租三四亩地。隋玉在心里一盘算,这两拨人的确是把敦煌的荒地都利用上了。花妞和阿羌听到声转醒,两个丫头忙不迭跑出来。
“刚准备去喊你们的,你们跟马农监一起过去,移走多少棉花苗记个数,晚上我要盘账的。”隋玉吩咐,转头,她又问:“马农监,这批棉花苗是秋后用棉籽抵账,还是结现钱?“不抵账,花钱买。”马农监说,“先记着帐,棉花苗都种下了,我再来结账。
隋玉应好
马农监带着六百多个奴隶从客舍前边的空地上穿过,花妞和阿羌搬着椅子拿上羊皮卷跟了过去
“我们能过去看看吗?”余大当家问
“当然可以。”隋玉没阻拦,她指了下对面的厨院,说:“你们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去厨院里交代一声。说罢,隋玉回屋拿来铜锁和钥匙,余氏商队住六间房,暂定半个月,她收了九十钱就离开了。
小患搂着小花头并头睡着了,隋玉悄悄走进去,她拉开被子给兄妹俩盖上,又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我去货栈清点货物,你们留着意,小花要是醒了,你们过来喊一声。”隋玉跟河边洗被单的女帮工交代李婶“哎”一声,她把洗干净的尿布晾在绳索上,这个姐儿真是享福,商队花大价钱都买不到的棉布眼下裁成尿片子了。过冬的商队离开后,货栈的门窗都锁上了,猛一打开,风吹进去,墙上挂的麻布如河面的水波滚动,为了遮灰,屋顶上空用米黄色的麻布做了吊顶,四面墙同样用米黄色的麻布裹了起来,墙上的大木窗推开,明媚的春光扑洒进来,屋里亮堂极了。地上铺了黄白二色交织的地毯,隋玉脱鞋踩上去,先把垂落的毛毯搭回木架子上
货栈里摆了许多如梯子一般的木架,每一格都搭着毛毯和布料,木架后面摞着木箱,成匹成捆的毛毯和布料存放在木箱里有人敲门,隋玉看过去,问:“是小花醒了?
“不是,是一群孩子来买桑叶,他们问隋良今年还收不收蚕茧。”李婶站门口往货栈里看,一排排颜色各异的布料和毛毯,她看得眼花,要不是兜里没钱,她真想进去挑拣一番,“你跟他们说,我们还收,蚕结茧了就能送过来。”隋玉说,“阿水应该还在屋里,你去找她,让她来收钱。去年隋良收了上万个蚕茧,转手卖给锦绣织布坊,竟然赚了三百一十五钱,堪比一亩麦子的收成了。李婶走了,隋玉继续点货,毛布区看完了,她走进篾席搭成的小屋,这边存放的是药草。用麦秆编成的篾席轻薄却遮光,而且麦秆自带草木味,久久不散,可以阻隔药草味的扩散。隋玉弯腰检查木箱,确定没有耗子跑进来啃食木箱里的药草,她掀开帘子出去。
靠东的木窗外挤着五张人脸,隋玉猛地看见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对不住。”窗外的人道歉,额间长着美人痣的客商歉意地解释:“我们路过看见门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