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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二十六章
在亲身经历过后,赵昕对祭祀一事完全是个体力活的说法表示百分百赞同。
就这还是礼部看他年幼,简化了许多流程的份上。不过这份付出是能够带来回报的。
好消息是自今日起他就能摆脱二大王这个他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无法将这份奇怪宣之于口的旁人敬称。打册立太子的诏书被念完后,除了似赵祯这种早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极少部分人,对他的称呼都要改为殿下,朝堂排班也来到宰执之前。
正所谓唯名与器不可轻许人,在名实相符之后,赵昕只觉自己身边的笑容更加繁多,且难以分辨真假。封建集权下产生的统治者权柄,是真真正正的欲念大毒,足够将人异化得面目全非。
赵昕一面应付着这些真真假假的“善意”,一面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总要记得来处,才不会失了路途。
而等见过东京城的百姓,赵昕的身心疲累值已经到达了全新高度,都想不起在太庙里因为人多不能往牌位上吐口水的郁闷,以及簪花示人的尴尬,满心里就想着一件事:赶紧回东宫,他要睡觉!!
结果这世上总是不如意事常口口,才远远望见东宫的屋檐呢,张茂则就把他给截住了,姿态语气都比以往更加恭谨谦卑地说道:“太子殿下,官家宣您呢。”赵昕只想扶额。完了,都忘记他这个无良爹还是有父爱的了,就是带娃经验忒少,完全用不到正地方。但没辙,谁叫这是君父呢,君还要排在父前,他只能乖乖地被提溜。
他招招手唤来王贡,说道:“本宫要去垂拱殿见官家,你们今日陪着我折腾也辛苦了,文武功课都往后放放,回去洗漱一番好好补个觉吧,别把身子骨折腾坏了。”张茂则在一旁安静听着,强忍着脸上才没有露出尴尬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在点谁呢!
还有这昼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但他同样也没辙,只能在内心祈祷官家今后与太子殿下少隔空斗法。
等赵昕到了垂拱殿,并被张茂则领着走了一次与往常截然不同的路线,直接到了垂拱殿内间,还能清楚听到前殿赵祯与大臣们的商议之声后,赵昕决定收回自己先前的观点,他的破爹压根没有父爱。
完全是在对他进行填鸭式教育呢。
“垂拱殿中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赵昕压低声音问向张茂则。
“回禀殿下,这原是起居注官的所在。”
赵昕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看不到起居注官,那言辞行为也会更真实些。
只是看这个空间的陈设,恐怕很久都没有人在这办公了。
也不奇怪,身后名可谓是悬在帝王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起居注官撰写的起居注则好比悬剑之线,身为帝王想要挣脱再正常不过。
赵昕看了一眼张茂则,见他不丁不八地站在离他不远又不近的位置,心心中就有谱了。
这应该就是他爹给他安排的讲解员。
只是在略听了几句前头的商议之声后,赵昕就想捂着耳朵跑路。
因为商讨的正是西北战事,也毫无意外地被引向了将狄青是否有罪的话题。
逃不掉,那就只能认命了,赵昕支使着张茂则给他垫好了软靠,舒舒服服窝在小罗汉榻上听。
“狄青擅自深入夏境,以致引夏军来犯,破坏和谈,罪莫大焉,臣以为,当即刻锁拿下狱,交付有司议罪。”“可这是朕下了手书,命范仲淹与韩琦同夏国小战几场,好使夏人知我大宋实力未失,不敢再狮子大开口。狄青不过是奉命行事,且大挫夏军锐气,扬我国威,这怎么能说是错处呢?”
“那范希文与韩稚圭也难逃罪责,兵者,国之大事也,陛下的手书未经中书门下核准,岂能擅自更改诸军驻地,引发夏人不安?坚壁清野,谨守城池不失也就是了。”“-……”
“官家!今日韩范二人能因官家想要还以西夏颜色而擅令狄青入夏境,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呢!还请官家三思!”
赵昕听到这不由挑眉,姑且不说赵祯的辩论技术有多烂,只这个人就是相当会说话的。
因为想要说服一个人,从他最切身的利益下言语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所以他前世的某问答网站上若是法正来劝刘备,夷陵上那把烧灭三兴汉室的火还会不会被点燃的问题才能经久不衰。
因为法正之才,就在于深切人利益要处,在说服力方面要强过丞相。
而大宋朝官家的死穴是什么?是害怕控不住手下的武将们。
只要把问题扯到防范武将们不听话上来,无理也就变成了有理,毫无胜算也就变成了还能一战。赵昕于是问张茂则:“此人是谁?”
“是御史中丞,王拱辰。”
“欧阳修的连襟,诚信状元王拱辰?”
“正是。”
张茂则还等着赵昕问更多问题呢,就见赵昕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吩咐他取来御寒的被褥,舒舒服服地开始睡觉。于是等着赵祯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