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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番外1
“述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勉强从唇边溢出。江述月俯身靠近她，声音低沉温柔：“我在，别说话,先好好休息。”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脸上的疲惫一览无遗。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睛，尽管依旧深邃如长夜,但此刻却掺杂了一丝难以掩盖的疲惫和隐隐的红血丝，眼下隐约浮现青黑的倦色，像是燃尽的蜡烛,仅透着微光。
他的嘴唇干涩，颜色略显苍白，像是过久地浸泡在病房里干燥的空气中。陶栀子微微摇了摇头，目光透着疲惫却又带着一种温情：“述月……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个好梦？"江述月没有回答她，将她的手紧了几分，声音清沉像是缥缈的月光。
兴许是陶栀子还没有从梦中的场景完全抽离出来，那些美好仍然历历在目，仿佛时间过了很久。
她缓慢而均匀地呼吸着，脑海中的那些梦里的情节已经不够真实了，梦境里的光线总是很柔和，阳光充足，带着老照片一样的暗黄。她声音细弱，意识没有完全清醒，重新回想起那些重重，很慢地叙述道：“我…在梦里,仿佛度过了很久，从婴儿时期一直到少年时期,…”说到这里，她的心跳有了更多的起伏，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在梦里，我有一位母亲，她符合我对完美母亲的一切想象，我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亲情……
“我以为我对家人的心早就冷了，在母亲叫我的小名并向我敞开怀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奔向她…
“那一场和母亲的相处，甚至让我意识到这是梦境的时候，也舍不得醒来。”
“好几次……好几次我都想过，一辈子活在梦境里也不错。”她语无伦次地喃喃道：“甚至……我一度想过就此死去也不错，永远留在梦里。”
可她知道，现实里的江述月会不舍，他很可能像当初一样折磨自己，又一次从医院出走，满腹才华都终将成为海下的沉船，永不见天日。江述月静静听着陶栀子的讲述，他的目光沉稳而专注，仿佛在用整个世界的耐心包裹她每一字每一句。手指轻轻扣住她的掌心，不多用力，却给予一种无声的安抚。
陶栀子闭着眼，声音轻得像是风掠过湖面，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情。
“我甚至在梦里问过自己……如果醒来，一切都会消失，那我还有勇气面对现实吗？″
可当她意识到那是梦境的时候，她知道江述月的余生都会因此蒙尘，她陷入梦境倒是轻巧了，生者要忍耐余生的想念和悲伤，就像淋着一场永恒的暴雨一样。
这一次她不用再去问他一一述月，我死了你会想念我吗？不用问了，因为他早已给了她相信这一切的自信，让她相信一切的拥有都不是虚幻，她不需要为此承受代价，只需要享受就好了。她睁开眼睛，眼眸湿润而明亮，寻找答案的眼神已经如潮水一样褪去。江述月的脸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清晰，目光柔软得像雪霁后的瓦尔登湖。他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柔声问道：“梦里的母亲，是你幼时记忆里的样子吗？”
陶栀子眨了眨眼，泪水不知何时聚集在眼眶，但眨眨眼，又转瞬即逝，像是一时间心里那个装满悲伤的被自己小心翼翼的雪藏的水球，偷偷漏了出来。“不是，完全不是，梦里的母亲是我心中理想母亲的样子，她和我对生母的记忆一点都不相关……
江述月嗓音温润地问道：“你不想找她了对吗？”陶栀子摇摇头，顿了顿，喉咙一紧，说了起来：“我至今无法理解有很多孩子在阔别多年后，还是想去寻找当初将自己抛弃的父母，有些东西，断了就是断了，这是命中注定，我永远都不想寻找他们。”“我有你就够了……"她渺茫的声音中，终于寻到了落脚的支点。江述月一瞬间沉默了，随即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像是在抚平她内心的伤痕。
“不想找就不找了，我现在也没有母亲了。“他说得很平静，却像一枚石子投进深潭，溅起小小的涟漪。
这声音中有一抹很淡的，难以察觉的同病相怜。两个因不同原因而没有母亲的人，好像此时终于能彼此安慰了。她试图用笑容安慰他，“那我们可以相依为命了。”江述月唇角露出薄薄的笑意，启唇道：“余生和你一起相处，感觉挺好的。”
病房里安静得只有监护仪的轻响，两个人的呼吸声缓慢而平稳。那一刻，无需再多言，他们彼此的依靠已经足够将所有的孤独与遗憾填满。“那就……有劳你了。“她身体动弹不得，半开玩笑说道，脸上还是绽放出笑容。
后来，陶栀子情况稳定，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才知道，那天在手术室曾经历惊险的一幕。手术室的空气冷冽得像是冻结了时间。
冷光灯高悬，散发着刺目的白光，仪器的滴答声和偶尔的机械震动，像是在宣告一种冰冷的秩序。
陶栀子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宛如一叶漂泊在无垠黑海中的孤舟，仿佛一步步驶向无声的深渊。
江述月站在助手席，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着陶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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