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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听听你娘的意思。”
鹤予说好,等他母亲拧手巾给他擦脸的时候,他欢欢喜喜告诉她,“那位先生会穿林打叶,儿子求他教我,他说拜师得取新名字,给我取了个法号叫慕容绍。”
如约一听便恼火,“他诓你的,又不是出家做和尚,取什么法号!你不必理会他,也不要学什么穿林打叶,好好念书就是了。”
鹤予有点失望,垂头丧气出来告诉他:“我娘说了,不学功夫,就学念书。”
“学问我也会。”他说,“你要行孝,念过《蓼莪》么?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你瞧,我什么都会,想学什么都能教你。”
这下真把鹤予哄得找不着北了,抓住他的衣袖说:“我都想学,请先生教我。”
始终是赚不来一声“爹”啊,他蹙眉笑着,好在来日方长,总会有办法的。
目下最要紧的,还是让如约回心转意。
他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去田间摘蔬果,他和鹤予在身后提篮。她去河边洗衣裳,他牵着鹤予,腋下夹着搓衣板。
蹲在河边的村妇见了他们,扬声同如约打招呼:“鹤予娘,家里来客了?”
小地方的小村落,鲜少有戏班以外的人光顾,忽然出现一个器宇轩昂的远客,难免引得众人瞩目。
如约勉强一笑,含糊“嗳”了声。
可那些好管闲事的妇人并不罢休,转而来问鹤予:“这是你家哪路亲戚呀?”
鹤予是孩子,哪里懂得粉饰,很骄傲地说:“这是我的老师。”
“哟,”那些妇人相视而笑,“多大的门庭,竟还请西席呐。”
尤其家主还出远门了,家里忽来一个男人,瓜田李下怎么说得清。
如约顶着众人辛辣的目光,匆忙搓洗了衣裳就急于离开。众目睽睽下那位西席上来接手,笑得温和又多情。
走出去好几步还听见人家在背后议论,“昨天就进村了,夜里住在杨家了……”
如约又羞又愤,进了家门也顾不上鹤予在不在了,气咻咻质问:“你打算毁我,是不是?要让我在峡溪待不下去,是不是?”
他说是,“这本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跟我回京,过你们该过的日子。车辇早就备好了,只要你答应,立时就能走。走了就不必听那些闲言碎语了,回到京城,众人只会对你行叩拜大礼,没人敢嚼舌根。”说着放柔了语调央求,“春儿,咱们带上儿子,走吧。”
如约气涌如山,又是他的阴谋诡计,绝不能上他的恶当。
鹤予仰头觑觑母亲,又嗒然望望他。皇帝垂手抚抚他的脑袋,“你来劝劝娘,等我做好了饭菜,你们一块儿出来吃。”
有过火头军的经历,生火做饭不在话下。他卷起袖子忙碌起来,这双手,批得了奏疏,也拿得起菜刀。
如约坐在屋里,穿过窗户看见他的身影,心里始终不痛快,愤愤然调开了视线。
鹤予趴在她膝头,小声说:“娘,我喜欢老师,他懂得比爹还多。”
如约无奈地理理他的丱发,“他肩上的责任比爹大,懂的自然也比爹多。”
“那他这么厉害,娘为什么不喜欢他?爹常说,要敬重学识渊博的人,他的学识不渊博吗?娘看见他,脸拉得那么老长。”
如约噎住了,该怎么向孩子解释他们之间的恩怨呢。思忖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只道:“他再渊博,赖在我们家不走,说明私德败坏。这样的人,做什么要喜欢?”
这是鹤予第一回不同娘一条心,他就是喜欢这位老师,他教他念书,教他扎马步、出拳,还有他做饭的手艺,做得比娘还好吃。这样无懈可击的人,娘却不喜欢,实在让他百般不解。
也是第一回,鹤予违背了娘的意思。老师已经在院里的窝棚下睡了十来天了,虽说有人送换洗衣裳和用具来,但每晚被蚊子叮咬,八成睡不好。
这天老师洗罢了碗,又认命地出门,他一把抓住了老师的袍子,自作主张安排他睡西屋那张小床,切切告诉他,“这原本是我的床,我夜里怕鬼,才赖在娘的卧房里。今后就借你睡,记着早上起来把床铺好,这样娘就不骂你了。”
高高的人坐在小床上,点头不迭,“我记住了。”
鹤予笑了笑,“明早吃包子?”
皇帝说好,“我早些起来做。”
一拍即合,鹤予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进了卧房自然要面对母亲板着的面孔。不过他有绝招,扑到母亲怀里,两条胳膊挂在母亲脖子上,缩着两腿说:“娘,我病了。”
如约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打一顿,病就好了。”
眼见不管用,他又换了招儿,手脚并用爬上床,闭着眼说:“我困了,娘快吹灯,睡觉吧。”
孩子没有心事,说睡就睡着了,可大人们却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夜渐次深了,月色弥布,透过窗纸,照得满屋迷迷滂滂。插好的门闩忽然发出一阵轻响,转眼门就打开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