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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商籍的,平日跟铜臭社的人要好,不用管他。”
这话让纪元皱眉,常庆语气带了些轻蔑道:“商籍那些,平日都是士族子弟的狗腿子。给他们当狗而已,这些人都习惯了,巴不得给钱孝敬。”
县学的人都知道,学生分为穷酸社跟铜臭社。
可铜臭社里也有内部矛盾。
里面一部分人是官宦子弟,另一部分则是商籍。
商籍近十年才放开科考之路,又因士农工商的俗成,也因本地风气缘故,自然被官宦子弟看不起。
就连穷酸社的也觉得商籍低贱。
可另一方面,商籍却是这里面最有钱的,甚至一些士族子弟都比不得。
他们天然不属于穷酸的行列,士族也是捏着鼻子算是一起玩,多也看不上。
纪元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好奇。
心里却生出另外两个字。
这哪是当狗腿子,分明就是霸凌。
无论扯了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这都是霸凌。
县学丙等堂的学生年龄不一,这层霸凌意味更显得恶毒。
纪元原本就不喜欢王志兴等人,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眼前合理美化霸凌的常庆自然也是不喜。
见纪元神色淡淡,常庆觉得没趣,也懒得再说。
过了会又道:“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骗钱飞的钱?还不是因为你的赌约,让那些铜臭社的人手里没银钱了。”
钱飞便是那个商籍学子。
常庆自然不是为了提醒,只是告诉纪元,这事也有你的责任,不要装好人。
常庆早早就看不惯纪元的模样。
先不说他一来被喊小神童,都说他前途无量。
再者,他在县学这段时日,虽然年纪小,可声望却很高。
毕竟他每每都能让铜臭社的人吃瘪,连自己都做不到。
原本以他为首的穷苦人家子弟,都开始听纪元的,这让他面上无光。
甚至出来玩也是,若不是纪元发话,整个宿舍的人都不愿意出去。
纪元惊愕,竟然还有这层原因,倒是他不知道的了。
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
打赌也不是自己提议的,钱也不是他从别人口袋抢的。
想要骗人,也不是他的缘故。
让他愧疚?
做什么梦呢,他可不是什么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的。
“他们骗钱,就该报官,跟我有何干系?”纪元淡淡道,甚至吃了口赢来的糕饼,甚至看了眼常庆手里的糖葫芦。
纪元懒得再说,那边常庆已经把糖葫芦还给李廷了,看来要“清高”到底。
不管别人如何生气,纪元倒还一如往常,从喷火术看到踢大缸,甚至看见胸口碎大石。
只是纪元有些好奇,那大石板,到底是真的青石板,还是石膏板。
纪元这边越淡定,常庆就越觉得自己心胸狭隘,直到回宿舍,竟然闷声休闲。
纪元耸耸肩,对李廷,陈志良他们道:“我还差一篇文章,写了再睡。”
啊?
还写课业?!
不用吧。
看着纪元用功,众人勉强打起精神。
学吧,不能显得太废物啊。
第二日上学,纪元还特意问了问,知道钱飞没买那幅沈石田先生的画作,放心了些。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还是学。
郭夫子他们原本有些诧异,见纪元真的并不显得艰辛,甚至在时间之外,还显得游刃有余,夫子们这才放心。
没办法,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是精力旺盛。
教谕都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对纪元来说,这是正常学习,但对其他学生自然叫苦不迭。
毕竟对比起来,实在太惨烈了。
如果说上个月玩得有多爽,那这个月就有多痛苦!
严训导甚至天天拎着戒尺看他们上下学。
上学迟到,三戒尺。
课业没交没带,三戒尺。
背书背不出来?
夫子先罚抄,然后课下去严训导那领戒尺!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特别是新考进来的二十名学生,个个眼睛发直。
他们平时学习也算刻苦的,但跟在县学比,什么都不算了。
上午的四书可还好,大家进入县学之前,多学的就是这个。
下午新开的五经课,却犹如天书一般。
有些学生还没有课本,只能边听边记,显得十分狼狈。
而课上有书的学生,就显得格外不同。
二十名新进的学生里面,贫家子弟占多数,一共十六人。
十六人里,却只有纪元,李廷有书,自然被人侧目。
五经中,丙等堂今年教的是《诗经》。
丙等堂里,五经是轮换着教,选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