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宛在水中央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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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吉道:“王兄告诉了我们这些……山海境的真相,凰唯真的道途,诸如此类。然后呢?有什么打算?” “然后?”王长吉轻轻抬了抬眼睛,淡声道:“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凰唯真是要冲击超凡绝巅之上的人物,他的力量、他的想法,岂是我们所能测度?” 他用一种略显奇怪的眼神看着姜望:“你不会以为,我们有能力影响到他的计划吧?” 姜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的确是以为,王长吉还有什么浑水摸鱼的法子,毕竟这个人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他的想象藩篱,展现了种种神奇。 王长吉叹了一口气,对姜望于他的这种盲目相信,也不知该自得,还是该失落。 或许兼而有之。 “之所以我能够察觉到一些端倪,也无非是因为……山海境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根本不需要再隐瞒。凰唯真自幻想中归来已成定局,并且时间不会太迟。”王长吉说道:“主人不在家,我偷偷舀一口水喝,无关痛痒。要想对这个房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房子的主人可就不好说话了。” “凰唯真何时归来?阁下可知道具体一点的时间?”左光殊问道。 王长吉又叹了一声:“你们未免太高看我。我踮起脚来,也只能远远看到凰唯真曾经走过的一点痕迹,猜测他将要走回来。哪里能够做出多么准确的判断?”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如果一定要我给一个猜测的话,我觉得在百年以内,就能够见分晓。” 凰唯真要自幻想中归来,这件事自然不是所有人都乐见的。 别说大战未久的秦国,雄视天下的景国,就连楚国内部,也未必就有统一的意志。 所以凰唯真真正归来的那一刻,必然还是会有一番波澜…… 只是,这也与他无关了。 “多谢指教。”左光殊很有礼貌的道谢。 相较于山海境九百多年的演变,百年以内,的确不算“太迟”。 真要论起来的话,王长吉今天所讲的消息,价值连城。 一位即将从幻想回归现实的、超凡绝巅之上的强者,无疑会影响整个楚国,乃至于天下的格局。 左家提前一步知道,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 当然,如果像王长吉所说的那样,山海境的演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无需再隐瞒,或许很快就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将消息传开。 姜望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 “去中央之山吧。”王长吉直接道:“所谓礼尚往来,你们帮我拿到了夔牛真丹,我也该帮你们做点什么才是。” 他看了一眼流波山外的世界:“不过垂钓争取来的权利已经在刚才的行动里耗尽,接下来我们只能自己飞过去。” 姜望当然不会客气,为了确保左光殊拿到九凤之章,他本就计划邀请王长吉同行的。 “那么长路漫漫,事不宜迟。”姜望直接飞身而起,飘飘如仙:“这一次的山海境之旅,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左光殊、月天奴、王长吉、方鹤翎,相继跟上。 天翻地覆的山海境里,五道身影目标明确,疾飞远赴。 飓风也好,狂雷也罢,无论是什么样的天灾,甚至都没办法侵近他们身周百米。 穿山跨海似等闲,过风过雪带笑看。 在这种不管不顾、放肆疾飞的快意里,左光殊终于感受到了横推山海境的感觉。 好愉悦! …… …… 天倾愈演愈烈,中央之山雄峙于此境正中心,仿佛仅剩的撑天脊梁。 又像是暗夜的烛火,吸引着无数趋光的飞蛾。 前仆者,后继之。 山海境之旅,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被淘汰的,早已经离开。 该放弃的,早已经放弃。 还留在山海境里的人,无论是否有收获,都要开始准备最后的争夺。 钟离炎、范无术、伍陵、项北、太寅、屈舜华,这些各自灿烂的名字,已经一个个退出山海境的旅程。 没有人是弱者,但“竞争”二字无论包装得有多么光耀,底色终究是残酷的。 赢的留下,输的离开。 就这么简单罢了。 无论你家世如何,身出何门,有什么辉煌的过往。 强者倒在更强者的身前。 “万年未有之大变局,就在眼前。革蜚,我时常感觉……如履薄冰。” 革蜚在心里,反复地回忆这句话。 回忆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师那蓄满忧愁的眉头。 那位曾经煊赫一时的风流人物,曾经问道暮鼓书院的卓越存在,在越国国相的位置上退下来,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从来闭门谢客,不见外人。 天子问政,亦不复信。旧日同僚拜访,不开山门。 孤僻冷峻的像一尊石雕,对着未落一子的棋枰,一坐就是十七年。 只有他能来,只有他可以“观棋”。 那纵横十九道,从来非他所好。他也更不明白,一颗棋子都没有的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老师也不曾说。 他有修行上的问题,就问。问完了,就离开。 他从来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而忧心。 但他总记得那皱在一起的眉头,像河流,像山川,像一幅萧瑟的秋景。 他革蜚出身于越国最顶级的世家,是革氏嫡传。 自小天资卓异,秀出群伦。 师父是一代名相高政。 往来俱是公子王孙。 出则香车宝马,入则奴仆成群。 他应该不懂得忧愁。 可自记事起,就有那样一道忧愁的眉头,压在他心头。 令他无法懈怠。 他总在往前走,总在往前走。 如此刻一般,努力地往前走。 迎着大风大雪,对抗着海啸雷霆。 没有九章玉璧,无法沟通天地元力,只能靠自己的道元、神通、乃至气血…… 就这么往前走。 不断地消耗,不断地前行。 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