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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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位老祖宗,又算得什么?岂有资格与我落子?” 这话就有些狂妄过了头。蛛兰若或许没有机会与他对话。但绝巅在什么时代都是绝巅,无论鹤华亭有怎样的成就,蛛懿都不会没有同他落子的资格。妄言必自妄心起。想来这位活跃在元熹大帝时代的主角,心中多少是起了波澜!“那位绝世鹤公子,大约的确是回不去了。” 蛛兰若慨声道:“这里或许仍是元熹三九二二年,但元熹三九二二年,毕竟已经过去了!”鹤华亭瞧着她:“小女娃,你说来说去不入正题,难道以为能乱我心?”这个坐在青石上的老朽,痛苦地、奄奄一息地道:“老祖这颗心,早就被时间风干,比我现在这张脸还要皱,其间没有一点血!” “老先生误会了!”蛛兰若道:“我说这些,只是回顾儿时的一点惘思,岂能动您之心,又何助于解此局呢?” 她一手把着折扇,断弦系在折扇中段。 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断弦。 她的美眸微微抬起,赫然有了三分迥异于平时的、叫其他妖怪几乎难以直视的傲气:“我又何须如此?” 不待鹤华亭再说什么,她已直接道:“当年鹤华亭以‘敌意,成道,您所布这一局,必然也少不了牵动’敌意如我所料不错,您设计的未言明的规则,就在于答题者的回答,是否会触发敌意。且这敌意,需要诞生在我们之间。 您需要新鲜的敌意,来触动您的道则,让干涸至此的这个你,可以抓紧一点什么。 而敌意一旦达到你的需求,触发的关键,必然跟这不老泉有关。毕竟以你现在的状态,选择实在不多。 “蛛兰若的五官,并不是那种很有锋芒的,但此刻她侃侃而谈,显在俏脸上的神采,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笃定。她无疑具备强者之心!”让我猜猜看,熊三思先前的问题,一定已经吓坏你了!你费了多大的代价,才抹平了规则的影响,才可以若无其事地讲述你的恶意!“蛛兰若继续道:“但不管你费了什么代价,你都无法承受第二次,不然你也不至于如此急迫,这样紧张。“她最后注视着鹤华亭,眼神很平静,声音也在宣告结局:“类似于此的问题,我只要再问你一次,你就没了。“面对着这双美丽至极的眼眸,鹤华亭当然知道,他已经失败了!这局问答游戏本就是无奈下的选择,根本不够精彩,在规则已经全部被猜透且自己已经失去特权的情况下,再不会有哪个目标上钩。就像那个柴阿四所说的,在场这些年轻妖族,个个都有不俗的本事,是栋梁之材。绝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但他只是微微一笑:“那你不妨问问看。” “你还在试图诈我,但已经没有意义了,鹤前辈。 “蛛兰若道:“在熊三思和柴阿四接连过关后,你的机会就已经不存在。或许是在这里消磨了太久,你不仅仅是磨灭了心气,你的眼睛也已经不够敏锐!“她轻叹一声:“就算再给你一万次机会,你也捕获不到任何一份活源。要我们做别的事情或许不容易,但控制自己的敌意,实在太简单。“她揭示了游戏规则,公布了对抗游戏的方法,把鹤华亭的这局棋,分解得干干净净。鹤华亭终于不再那么难看地笑了,他独自坐在泉边任由倒影荡漾在涟漪,寂寞地说道:“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我其实有很多问题可以问你。”蛛兰若道:“但我不想让你那么耻辱地离去。”“此时此刻这个问题我不想问其它的。我想替那个年幼的自己,问一问那个意气风发的鹤华亭——”她问道:“您曾经的理想是什么?” 这算什么危险问题!鹤华亭扯了扯干皱的嘴角,很无所谓地道:“我曾经的理想是——”或许是呛着了风。或许是本就不多的力量,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他忽然说不下去了。他以为可以轻易出口的那些话,不知为何沉重得不肯跳出唇齿来。 他的嘴唇翕合着,翕合着,最后还是抿住了。 没有牙齿的嘴,用力抿起来的时候,那里也是塌陷的。 曾经我也是一个少年。 灵魂炙热,血液滚烫。 如今我身心枯竭,面目可憎。 关于理想,我不敢说出它的名字。 鹤华亭露出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似哭似笑,似悲似喜。他用那枯瘦得如鸡爪般的双手,捂住自己皱痕深深的脸。不再注视任何一个年轻的灵魂,也不让谁再看到他。 众妖只看得到他塌肩弓背,难堪地坐在那里。皮包骨头的胸膛,像拉风箱一样,用力地鼓起,又塌陷。他在干涸的身体里,搜集了最后一点力量,而后极其艰难地往旁边……歪了歪脑袋,整个身体也倾倒—扑通! 就这样跌进了不老泉中! 那均分不老泉的水纹,这时候已经消散了。 那辨别真言伪言的涟漪,被更巨大的波澜所覆盖。而后又一起归于平静,归于死寂。 清澈的水面将鹤华亭吞没,像是一杯水,包容了一滴水。 鹤华亭就这样消失了。 就这样溺水而死。 在不老泉的上空,有一张白色的蛛网,由虚凝实,像是要捕获什么,可是却网了个空。最后又缓缓地澹去,隐没。 众妖皆默。 鹤华亭到底是看到了这张网,不想成为蛛懿的藏品。 还是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败,精疲力尽不再挣扎。 又或单纯只是无法面对年轻时候的理想? 不会有答桉了。 直到神山再次摇动山外流光飞逝。 鹿七郎忽地问道:“你真读过他的传记?真的崇拜过他?” 蛛兰若只随手将那柄折扇也扔进泉水里,注视着它亦被涟漪吞没,澹澹地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