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日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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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决断、毫不留情的暴徒。
她不止一次求饶,后来嗓子都有些哑,床单一片狼藉,但她顺从而毫无保留地接受了他的一切。
祝今夏隐隐察觉到,这是属于时序的方式,他仿佛要用前所未有的激烈来覆盖她曾经的回忆,好叫她只记得后来的这些。
他是冷静从容的,所以从不计较过去,但骨子里的占有欲依然时时作祟,所以只能用激烈的方式来袒露本能的嫉妒。
她在午夜时醒来,听见身侧的人平稳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
很快下单了一个东西,次日达。
察觉到怀里落空,熟睡中的人隐隐惊醒,闭着眼睛本能地往旁边摸索。
祝今夏很快又将手机放了回去,同时转过身来,重新填满了他的怀抱。
于是呼吸声又平稳下来,怀抱是安稳的,睡梦是甜美的。
翌日清晨,快递员敲开了家门,送来一箱沉甸甸的物品。
祝今夏费劲地抱着纸箱回到卧室,很快用纸叠了两只船型小帽,一只给自己戴上,一只扣在正于浴室洗漱的时序头上。
“做什么?”时序从镜子里对上她的目光。
她得意洋洋地叉腰笑,从脚边拎出一只桶来,“当当——”
今天的他们,是粉刷匠。
油漆是刷好能即刻入住的速干油漆,没有异味,事先调好了色。
颜色是毫无杂质的蔚蓝色。
它不像湖水那样浅,也没有海水那么深,只一眼就让时序辨认出来,那是宜波乡的色彩。
在儿时蝉鸣不止的夏日里,当吊扇呼呼直转,而他与顿珠趴在竹席上看破破烂烂、缺页少字的漫画书时,旺叔会切半个西瓜,端来给兄弟俩呼呼大吃。
绿豆汤还熬在锅里咕嘟作响,破旧的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川剧。
那个时候,窗外的天空就是这个颜色。
后来长大成人,旺叔病倒,他千里迢迢赶回一线天,忙到不可开交,也不曾抬头看过。
直到祝今夏进山,他才有空停下,也许是看她的时候顺带看见了她背后的蓝天。
不管时间的年轮如何增长,命运的齿轮怎样转动,即便城市被雾霾攻占,夜晚被光污染侵蚀,大山还是大山。
宜波乡的天永远澄明蔚蓝。
只是后来,关于这片蓝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祝今夏。
她捧着罐装咖啡在蓝天下的操场上溜达;
她坐在蔚蓝的窗棂前回过头来,说小姑娘送的丑苹果她才不要;
她在灿烂的晴天里学着和男孩子们一起打篮球,却连篮筐都碰不着,最后丢了球说“你们中心校的篮球架一点也不标准,球也很垃圾”,试图掩饰自己堪忧的技术。
以前的蓝是清爽的,充斥着西瓜香气,痱子粉的味道,是用高山泉水冰镇过的绿豆汤。
后来的蓝是饱满的,是热烈的,带着键盘清脆的敲击声,拿铁微苦的甜,和某人扇着作业本从楼道里一次次步伐轻快地奔上楼的脚步声。
而对祝今夏来说,她对蓝的认知,对夏天的感受,也从城市的浅蓝变成了大山的蔚蓝。
他们拿着刷子,将卧室的天花板刷成蔚蓝深海,只要抬起头来,就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回到了永远清澈明亮的宜波乡。
早春已至,料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将窗帘吹得鼓鼓囊囊,像风帆。
而他们好像躺在海面上,飘啊飘,飘进了一个夏天的梦里。
祝今夏侧过头来看着他,歪着脑袋笑。
“从今以后,睁眼闭眼都在宜波乡了,这下你满意了?”
即便没在他身旁,她也会在每一个夜里,飘去他的梦乡。
——
在绵水短暂地停留了几天,时序回到了山里。
临走前,祝今夏大包小包往他手里塞了不少东西,连同袁风的年货也一并给了他。
“这些是营养品,给旺叔和方姨。这些是一些进口小零食,替我拿给扎姆。switch是我生日收到的,当时在山里,回来也没拆封,你带给顿珠吧,游戏卡带我都配好了,告诉他我推荐塞尔达……”
杂七杂八说了一堆,被时序打断。
“太多了,记不住,回头写个报告发我微信。”
祝今夏:“……?”
正欲发作,就见他双手一松,东西全部搁在地上,而他微微俯身,双眼锁定她。
“都要走了,就没点话是跟我说的?”
啊……
祝今夏恍然大悟,冷静从容的校长大人,他又小心眼上了。
她一边欢快地笑出声来,一边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时序,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习惯性嫉妒的样子,还挺可爱?”
时序的脸色没多好看,唇边溢出一声轻呵:“可爱?男人并不需要可爱来形容。”
最后的最后,他低下头来凝视着她,“说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