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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想办法就让赵娘子过来偷偷瞅上一眼?
花魁虽有身价,但敬不敬酒,还不是自家定的,楼里又不会纠缠这些旁枝末节。
虽然这公子说是不要敬酒,只要作陪,但也是少年人说说罢了,找补一下颜面,又岂能真个留下赵娘子不让走?
倘她不打眼,这几人真是哪个府司的衙内,大抵不会不知樊楼的事情,赵官家常来常往,岂能在此惹事?
想到这里,梅娘心中暗暗定下主意。
这不是她为得人情好处,胆大妄为想要擅自做主,实在此种事情于樊楼之地再寻常不过,就是七十二家正店的宜诚楼,长庆楼、任店等地方亦都是如此。
她主持阁子里的事情,自然与赵元奴熟络,知会一声哪怕对方不想瞧也是无碍,至少知道自家惦记着对方,而不会只想着自家在这边收取了多少好处。
花魁娘子都是聪颖至极,没有那般愚蠢的。
梅娘道:“公子,奴家现在就去那处阁子瞧瞧,看看赵娘子能否容出身子过来一趟。”
赵柽眯了眯眼,道:“若是来了,本公子重赏于你,不过却不能再走。”
梅娘心中哪会当真,瞅一眼赵柽俊美面庞,道:“公子玩笑了,请不请得过来都不好说,待奴家前去试试。”
赵柽看她出门,默默端起面前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梅娘出了阁子转个弯,走过几十步来到另外个所在。
同样是一座雅阁,但门前内里却更加开阔,丝竹声不断,正有一名女子在唱词,唱得乃是钱希圣的木兰花。
女子声音娇若黄莺百灵,却又字正腔圆,将词里的春日气息唱得恍如其境,便是梅娘在外面也暗叫一声好。
暖阁的门开了一条缝,梅娘顺着缝隙向里看去,只见里面位子上坐着七八人。
除了一名白胖中年和一名留了黑须的中年外,其他皆是年轻公子,白胖中年与黑须中年做东,宴请那几名公子哥。
梅娘早就瞅出来,这两人是官,但品级应该不是很高,几次观看,都是对那些公子哥极尽阿谀奉承。
那几名公子哥应该是衙内,且家中老子官位不低,不然不会被两名官员如此谄媚。
赵元奴在这阁子里只是唱曲儿,并未陪酒,显然做东的两名中年虽花了大把银子,但却还远远不够让赵元奴下身陪酒。
而几名年轻公子虽然有这个意图,但都不愿意自家一掷千金,毕竟有人做东,自家再花银子岂不大头?
梅娘暗暗思索,那边赵柽出手显然比这两名中年男子要阔绰,心中就有些偏着,不过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至于赵元奴过不过去瞧一眼,那便要看赵元奴的意思。
她在门外听一首词唱罢,赵元奴歇息,乐工起奏,众伎舞起,这才敲了几下阁门。
但此刻乐舞声大,里面人显然没有听到,她便把那门缝开大了些,正巧赵元奴朝这边望过来,便打个手势。
能做上花魁的位置,赵元奴自是聪敏伶俐,瞧见手势后微微颦眉,知道这必是私事,否则就直接进来说话了。
本来她不待搭理,毕竟还在场中,客人花了大把的银子请她,擅自离开总归不好。
可天气缘故,这雅阁儿内实在太闷,她瞅着那俩做官的更是无趣,便琢磨是不是出去说上几句话好。
她是听了对方交谈,才知道两名中年乃是官员,只不过品级什么的她有些不懂,似乎不是太大的模样,公子们倒都是衙内,但没听出是哪家府上的。
这阁的客人虽然给了例银,其实出手不算大方,并没有额外的赏赐,她心中难免有些不愉,再想到李师师,更是心头仿佛堵了块石头般难受。
赵元奴知道今晚官家又来了,自从那年朝上的相公引官家来樊楼后,官家便包下了李师师,再不许其他人碰,便是立刻身份不同起来,仿佛整座樊楼都在围着她转。
说不嫉妒是假的,毕竟无论样貌才学歌舞乐工,她样样都不比对方差,却又为何没有那般好运?
现在市井里都称呼李师师为李大家,等于拉开了身份地位,而她却还是那个樊楼花魁,无论何处去说,都是矮了几等。
之前听底下的人传过,官家最初前来游玩时,不见她乃是因为姓氏。
官家出宫逛樊楼,本就是被诟病的事情,若是再点了花魁交好,便于名声受损。
但官家风流,自然不在乎这些世俗眼光,就算外面议论,于名有亏,可最后加上个风流天子称号,倒也能免去不少非议。
可这花魁倘若再姓赵,可就不一样了。
同姓相婚,其生不蕃。
同姓相婚,可不单单是名声受损,更是涉及到礼教大事,尤其对皇家而言。
赵元奴自然知道这点。
可即便官家点她,又不会纳进宫中,哪来的什么同姓不婚?
就算是李师师以前也接过同姓恩客,顶多算是同姓相亲。
同姓相亲,这个又能如何,八竿子打不着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