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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红鱼的素茶店开在州桥正对着的路口,旁边的路就是州桥街市。
从素茶店门前,不但可以望到街市头里,走过去也只不过几十步远。
此处位置极好,逛完街市的人倘是累了,或吃得太油腻,便可以来店里坐一坐,喝点酸梅汤之类的饮子。
店名就叫做红鱼茶店,是戚红鱼和一个小姐妹合开的,其她的姐妹得空儿时都来帮工,但不是白做,该给的酬劳还是要给的,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相互照应。
自然倘是关系不好,或人品不行,当日赵柽开口后,戚红鱼也不会把人名写上去。
脱乐籍是件极难的事情,哪怕教坊司属于礼部管理,但是就算礼部尚书都没有权利给里面的人脱籍。
脱乐籍得特赦,或是恩令。
特赦就是国家遇到重大事情时,比如新皇登基,百年大灾之类,官家出于多方面考虑,进行的一次大规模赦免。
至于恩令,则是有人求到官家面前,请求官家开恩脱籍,至于求的理由无非两种,第一种比较常见,就是有歌舞乐伎,被某些人看上,想纳入家中为妾,这些人和皇帝关系近,或者求了和皇帝关系近的人去说,请求恩令脱籍。
第二种说是求有些不大妥当,实际是当初充入教坊司的原因或者理由不成立了,大抵家中被平反,所以恩赦,但官家要个面子,得臣子们去提,这种较为罕见,且只有犯官家属才好如此,而教坊司里并不都是犯官家属。
当时赵柽开口,戚红鱼一共写了七個名字,包括她自己七人脱籍,她们七人都是犯官后代,但在教坊司属于洁身自好,比较清白的那种。
这时候的教坊司还不像后世朝代那么混乱,这时的教坊司内乐伎大抵就是行歌舞事,虽然教坊司也有青楼,但与歌舞乐伎是两个分开的部署。
当然,其中也有女子主动勾引官员,谋求脱籍的,也有自暴自弃胡乱作为的,毕竟充进来的什么人都有,但是戚红鱼既然能把名字写上,赵柽便不去问,他相信戚红鱼的眼光。
和戚红鱼合伙开红鱼茶店的小姐妹叫做赵盼儿,年岁不大,却十分聪慧,这门生意便是她想出来的。
当然,想要在这州桥边上开茶店,尤其一群女子,哪里又能容易,这东京城龙蛇混杂,尤其市井之中,更是各色势力都有,没根脚背景的,州桥这块生意根本插不进来。
开店第一天,就有人前来找事,让碎玉楼的人把腿全部打断,晚上又来火并,这次却直接见了人命,才晓得害怕,乃是知道这茶店后面竟然有一伙亡命之徒。
江湖事自然是不经官的,名声自也传开,州桥一带的帮派泼皮自此都给面子,没胆量再来招惹。
后来生意红火,官面上又来找茬,无非州桥四面乃是摇钱树般的地界,哪里能不卡要油水,否则岂能让你做稳生意,官面上不比帮派闹事,却是随意寻你一条律法的借口,便能将人拿进去,巧取豪夺丝毫不比江湖绿林手软。
此事自然也被摆平,一路上去竟然怼到了开封府,涉及了几级官吏,抓起来十几人,这才知晓厉害,从此才能好好做生意。
雷三和张宪都来过这里,轻车熟路,没多时就到了茶店门前。
但此刻光景不对,茶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是午后或者晚饭前,此刻正是夹空,店内没有太多人来往。
雷三打开店门,里面戚红鱼看到急忙迎了出来,见礼笑道:“公子要来怎不提前和红鱼说一声,让红鱼好有个准备。”
赵柽道:“有甚准备的,逛了一圈街市,顺道过来瞅瞅。”
戚红鱼把几人请进屋内,选最的好位置坐下,然后道:“我让盼儿过来拜见公子。”
赵柽看了看这茶店里面,虽然没有大相国寺那边的老字号丁家素茶店大,却也不遑多让,摆了二三十张桌子。
此刻只有几张桌有人,两个小郎靠窗边坐着,正在高谈阔论,说甚么天下大事,但说着说着话题便是跑歪,竟聊去了西夏,说西夏皇帝李乾顺有一妃子,唤作明镜儿,生得妩媚多姿,娇娆无双,堪比古之妲己褒姒,惑得李乾顺半年没有上朝,真乃红颜祸水也。
旁边桌坐的却是名书生,并非穷酸的那种,衣着甚为体面,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听着两个小郎吹牛说话,嘴角不时露出淡淡嘲讽。
还有一家五口,看起来只是普通门户,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童,只要了两杯饮子,分给三个小孩子喝,大人却是舍不得喝上一口。
那边还坐着个胖员外,穿得阔气,大腹便便,摆了一桌子吃食,不时瞅着戚红鱼离去的方向,一副怅然表情。
赵柽几人坐了两张桌,他和小娘张宪一张,雷三吴小刀锦儿一张,桌面倒是松快,就是街市上买的东西摆放一地。
这时戚红鱼引着一名蓝衣少女过来,赵柽看去,少女生得秀丽端庄,落落大方,过来便是跪倒在地:“盼儿谢过公子大恩,盼儿不知如何报答,公子但有吩咐,盼儿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恩情。”
赵柽摇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