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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骁也不理他,只是向前开进,大理寺官虽然嘴里叫得凶,但这些兵马真格硬从路上过,他反而没了办法。
龙卫军都骑马带枪,一身甲胄,哪怕并非奔跑只是正常骑行,但那枪刀摩擦,马蹄踏地之声,也让这大理寺官和那些押送差役胆寒。
待禁军行至一半,赵柽的马车上了路口,那大理寺官看见了马车,便露出一脸诧异神色。
原是龙卫都是骑兵,马车在中间并没有骑兵坐在马上高,几百骑兵的保护之下,在外面哪怕仔细观看,也未必就能瞧到。
大理寺官脸色这时更不好看,知道了根本不是前面的禁军头领做主,真正下令的人应该在马车之内。
他想了又想,大抵是觉得军中的将官,甚至包括两司那边的都应是骑马行路,至于坐车的多是家眷,只是家眷能有这么大排场,倒也是有身份之人。
只是他心中总有不忿,大理寺是何等地方,元丰改制之后,添人加手,管得愈多,权柄愈重,哪怕就是御史台和六部这些地方同样说不给面子便是不给。
至于禁军,大理寺更是从未放过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比较,一念至此,这大理寺官忽然道:“马车里是什么人?敢胡乱驭使禁军,冲撞囚车,视国法军规何在!”
赵柽在车内闻言,对前面赶马的欧阳北道:“停下。”
欧阳北勒住马车,辕马发出一声长嘶,前后禁军也随着停了下来。
赵柽撩起车帘,一脸病容看向那大理寺官,见这人绯服鱼袋,白面无须,三十几岁模样,并不认得。
他淡淡地道:“本王自从去岁往陇右时起,今年又出海几月,年下算来没在京多久,这便没人认得了?居然跑到本王面前颐指气使,口出悖言!”
那大理寺官看车帘打开,隐约露出一人,年岁不大,看面庞并不识得,正在心中猜疑之际,只听这马车内人说话,虽然距离不近,倒也模模糊糊听得几句,越听便是脸色越苍白起来。
这是……那位回来了吗?
他没见过赵柽,事实上他进入大理寺也是这几个月间的事情,原本在地方任职,自是捞够了银钱,随后一咬牙狠心再全花出去,这才弄了个京官职务,这职务其实他不大满意,大理寺权柄是重了,但油水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充足。
虽说犯官家中多有钱财,无论是抄家还是等候家人打点,都有进项,但是此刻这大宋的犯官其实没有那么多,眼下能当官的有几个没门路?京中朝上如果没有背景靠山,便是连一个七品县令都外放不出去,能当官的大多有事时自家早摆平了,所以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案子审理。
而唯有的几桩案子,便也要层层被盘剥,最后能落在他手上的并没太多,和在地方上主政简直天壤之别,虽然略有后悔,但毕竟官职升了,算是两相抵消。
他到京城之后,自然是打听各方人物,对绝不能惹的心中大抵有数,齐王自然绝对不能招惹,只是听闻这位领皇命出京办差,久不在京,哪里会往马车上人想,至于高俅更不可能带着几百骑兵在街上。
除了两司这二位,他还真就没在乎过禁军其他人,毕竟剩下的哪怕官职再高,也不过是大头兵而已,敢和他这大理寺官抖什么威风?
可眼下,却是百密一疏,竟然没想到这位回京,居然还给冲撞上了。
大理寺官额上汗水立刻就下来了,便是后背也瞬间冷汗冒出,湿了大片,他慌忙就翻身下马。
那边马车里赵柽看他,对一旁禁军道:“给这人捆了,丢回大理寺堂上,陈垂象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本王府上说。”
禁军得令立刻上前,这时那大理寺官已经马下,隐约听到赵柽说话,擦了一把额头汗水,心中反倒是松了口气,想是这惩罚也是咎由自取,活该就是,这位倒也不像传得那么手段酷烈,若是换了自家在地方时,有人顶撞,不先抽上二十鞭子才怪。
他被禁军绑了拖走,倒还不忘请罪谄媚一番,呼道:“下官不知王爷回京,大有冒犯顶撞……那个下官多谢王爷饶命之恩,改日定当到王爷府上拜地请罪。”
赵柽坐在车里,看着这人被拖走,不由扶额叹气,阿谀谄媚之徒哄哄当朝,奴颜婢膝之辈纷纷秉政,这些人哪里有治国的本领,更勿论骨气血勇,脑子里除了升官就是发财,黎民百姓于其眼中不过野草,国难之时怕是连逃都不肯就要投降。
他扫了眼前方,刚要放下车帘,却忽然双眉微微一扬,重新往前打量过去,目光便是落在了那打头的囚车之上。
只见这囚车内正有一名戴枷犯人,披头散发,双眼半睁半闭,也不知是昏迷过去,还是已经奄奄一息。
赵柽看不清他全部面容,却总觉得有些熟悉,便对车头的黄孤道:“去瞧瞧囚车里人。”
黄孤向囚车走去,那些大理寺的差役哪里敢拦纷纷避让,他到了囚车近前上下观看,也觉得有些熟悉,只是那散发盖住了半边脸,辨认不清全部容貌,便问旁边一名差役:“这车里押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