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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红必捧”乃是官场之上必要的手段,可是“遇黑不踩”,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房俊自然听得懂苏勗言中之意,瞅着值房内的布置,随口说道:“兵部衙门这座大庙,神神鬼鬼的必然多得很,又何须在意那么多?”
在他想来,指不定下一刻李二陛下的贬斥诏书便会传到兵部来,自己椅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坐得热乎就得卷铺盖滚蛋,谁想要抱自己的大腿、谁又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有什么关系?
苏勗暗暗点头,这位看似鲁莽,实则极有城府,换做旁人骤然失势由京兆尹被降职成为兵部侍郎,定然心怀怨恕,最是在意人前是否遭受嘲笑讥讽,往往被愤怒迷失理智,做出暴戾之行为。
可此刻的房俊观之面色恬然云淡风轻,似乎根本就没有将由京兆尹降职兵部侍郎、甚至明早更被一纸诏书贬斥出京的懊恼沮丧。要么此子心有定见有翻身之术,要么心胸坦荡视名利如浮云,如论如何,都非是一般人物。
苏勗呵呵一笑,赞道:“二郎年纪轻轻,却早已参悟人生起落之道,失意之时尚能谨守平常心,实属难得。”
房俊苦笑道:“非也非也,苏侍郎又怎知某心里不是灰心丧气扼腕叹息,只是时也命也,不得不认命?”
苏勗哂然道:“命运既是人生,认命,何尝不是另一种参悟人生的方式?”
房俊默然。
这虽然是个哲学问题,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苏勗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门口脚步声响,两人闭嘴不谈。
十数人自门口鱼贯而入,为首的郭福善行至书案之前站定,施礼道:“兵部主事之上十三人,尽皆在职,恭迎房侍郎入职。”
此时天下军权大多尚在各地行军大帐以及十二卫大将军,兵部架构并不庞大,其属分为兵部、职方、驾部、库部四司,各有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主事二人,统属天下各州府道之武选、舆图、车马、甲械、兵源调拨、粮草分派等等事宜。
说起来,兵部尚书除去可以直接进入政事堂议政之外,实际可以指挥的部队寥寥无几,基本等同于光杆司令……
可即便如此,毕竟占了总揽天下兵事之名分大义,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尤其是兵部尚书这个职衔清贵至极,只是比之三高官官略逊一筹,常常引得朝中文武趋之若鹜,大唐立国以来,担任兵部尚书者莫不是杜如晦、李靖、侯君集、李绩这等皇帝之肱骨、帝国之功勋。
苏勗当众宣读了堪合文书,等于即刻起房俊便已经正是上任兵部侍郎之职。
而后,苏勗笑对房俊道:“房侍郎任职之初,理当与部属同僚相互熟悉一番,本官便不耽搁二郎了,改日有暇,本官自当给房侍郎递上名帖请柬,相邀一聚,房侍郎切莫推辞才好。”
房俊连忙道:“苏侍郎说的哪里话?只要您邀请,某必然赴约,绝不推辞。”
“即使如此,那本官便先行一步。诸位,告辞了。”
“苏侍郎慢走。”
以房俊为首,一众兵部官员将苏勗送至正堂门口,站在抱厦之下望着他出了兵部大门,这才回转屋内。
房俊官职最尊,居于书案之后,郭福善笑容可掬,一一为其介绍兵部的官员。
“这位乃是职方司郎中崔敦礼。”
“这位是库司郎中柳奭。”
“这位是驾司郎中杜志静。”
“库司员外郎刘贤……”
“职方司员外郎于处正……”
……
郭福善每介绍一位,房俊便微笑颔首。
待到尽皆介绍完毕,房俊大手一挥,豪气道:“能够有幸与诸位同僚为官,本官喜不自禁。今日晌午便让本官做东,咱们去松鹤楼好生喝一顿酒。以后少不得要给诸位添麻烦,算是本官在此提前道谢,各位务必赏脸。”
新单位、新同事,打好关系是最起码的。虽然暗地里的矛盾不会因为一点点的小恩小惠便消弭掉,但至少面上都过得去,不至于整日里横眉冷对相顾无言。
官场之上最重要是要和和气气,哪怕明面笑得见牙,背地里恨不得捅刀子,这是规矩。
房俊调任兵部左侍郎的消息大家早已知晓,在场的官员都曾在前几日房府喜宴之时前去赴宴贺喜,都跟房俊打了个照面,算是提前混了个脸熟,这时候自然一呼百应,都知道房俊有钱,更舍得花钱,占便宜这种事情难免让人兴奋,各个兴高采烈,气氛甚为融洽。
可偏偏就有人不在乎这个规矩……
库部郎中柳奭一脸桀骜,阴阳怪气道:“陛下三令五申严命中枢各部削减经费勤俭执政,房侍郎固然富可敌国出手阔绰,怕是也难免无法摆脱耗费公帑之嫌疑。况且卑职中午将前往晋王殿下王府之中赴宴,怕是不能领略房侍郎之美意了,抱歉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但是那高高抬起的下巴以及一脸的桀骜,却半点抱歉之意也欠奉。
值房内顿时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