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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几乎是完好无损的。
或者也不能这么说。
区别就是它在你的记忆里原本是什么模样。
对于约翰来说,这掉了漆的砖墙、满是油渍的地板和几乎一踹就碎的生锈房门便是它们原本的模样。
那一段最艰难的日子里,利物浦的就业每况愈下。约翰的老爹不得不去同样濒临倒闭的罐头厂工作,基于只剩一条胳膊的残废,再加上扔进酒里的钱,能养活谢莉尔和约翰的或许不必伸出舌头去舔空气好多少。
但至少他们还有住的地方,在这个漏雨的三层公寓楼里和蟑螂、老鼠一同快乐的生活着。
约翰此时双手插着兜停在了一扇为他敞开的门前,昏黄的灯泡在狭小屋子内的天花板上骤然亮起,令约翰的影子率先一步的走进了过去。
“他们还真是细心呐,这是从谢莉尔的记忆中盗取的素材?”约翰叼着烟欣赏着自己还是小瘪三时没心没肺疯长的故居。
皮革几乎烂掉了四分之一的沙发椅就摆放在影子尽头的地方,一个三角柜子上摆放着不断闪着雪花的老旧电视,再加上一张没怎么洗过、几乎亮的发黑的破地毯和一张有些倾斜的桌子外,狭小的客厅内几乎再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厕所的门和厨房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灯光同样亮起。
约翰听到了马桶冲水的声音和厨房内“咕嘟”作响的煮饭声音,像是这里仍然居住着某个可怜虫,而原本的生活还在继续。
但没有人走出来。
“吉玛真的在这里?”约翰狐疑地转头看向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的初堕者。
“她当然在这里,她也是一个康斯坦丁,我和你说过了,她或许会走上你走过的路,继承你的身份,你的遗产。”初堕者挑衅般的笑道,“这里或许也是一个起点……”
“我说过了,我是最后一个康斯坦丁!他妈的离吉玛远点儿!”约翰暴怒的冲着初堕者吼道。
“这不取决于我,康斯坦丁。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曾经历过远远超越一个平行现实的历史,你曾游走在时间之中看过每一个人生。蒂姆·亨特,还记得吗?如今与魔法同体的那个孩子,你曾当过他的导师,你知道的,如果吉玛像蒂姆那般看到了这一切……她便无法回头了。”初堕者凑到了约翰的面前笑道,“关键在于她是否相信这一切,而对于孩子来说,好奇心总是那么强烈。你就是在这里开始走向你如今的人生,康斯坦丁。那么……吉玛呢?”
“你答应过我会救下吉玛!”约翰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初堕者,“我不会让她记起这些X蛋的记忆!”
“很好……那么剩下的就看你的诚意了。前车之鉴啊,当初涅加尔也给了你一次机会,一次成为男子汉的机会。但你却临阵脱逃了,这一次呢?”初堕者的心情仍然好的出奇,“当吉玛得救后,你是否会跟着我走向地狱?你是否会牺牲你自己来换取你侄女的未来?一切都取决于你,康斯坦丁。但无论怎样的结果似乎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坏处,我总会得到一个康斯坦丁,不是吗?”
“你他妈的……”约翰的额头青筋暴起,但他却一时语塞,因为他的确是一个懦夫,他由于恐惧而失去了拯救阿斯特拉的机会。
“去吧,约翰。我就在你的身后,当结果到来,我会做出判断的。”初堕者催促着,“一切都在于你,康斯坦丁。”
约翰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沉默的面对过去记忆中的故居。
这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陷阱,在已知的模糊记忆中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危险。
约翰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
楼梯已经消失了,地板在一点一点的腐烂坍塌,黑暗像是一头看不见的怪兽吞噬着周遭的一切,也将约翰的退路断掉了。
约翰深呼吸了一下,他终于迈步走进了狭小的客厅。
“妈的……”约翰嘴里的烟头旋转着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客厅拥挤不堪,仿佛一整个小型的圣诞聚会。
参加的人也非常熟悉,从儿时起遇到过的每一个混蛋都在这里。
一个只有一只手的秃顶老头儿走上一步,他那笑容凶狠残忍,冰冷的就像是要活吞了对方一般。
而那笑容对约翰来说既陌生有熟悉,他只在对方喝醉了酒或是在利物浦的球队赢了比赛时才看见过几次。
“你过得挺滋润啊,我可爱的小约翰。”约翰的老爹托马斯·康斯坦丁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裤,他微笑着用一只手端着一个仿佛用碎肉做成的血色蛋糕。
约翰的心揪在了一起,恐惧风暴般袭来瞬间击碎了他的全部意志。
“努力吧,约翰。”初堕者的笑声欢快的就像是圣诞颂歌,“你得走过你害死的每一个人。”
约翰终于明白了一点,初堕者绝对在这个陷阱上贡献了他的一部分力量。也许这个该死的撒旦原本便是和敌人串通好的,他们共同做了这个局。
因为这压根就不是谢莉尔的记忆,塑造这里的是约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