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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对自己身上的麻烦一清二楚。
简单来说,就是体内日益增长的禁咒之力与自身容量有限之间的矛盾。从禁咒种子中逸散出的禁咒之力如果没有得到适当引导,轻则会令郑清头痛欲裂、精神虚弱,重则会带来不可控的灾难性后果。
比如某次临钟湖夜巡时,他一枪重伤了阿尔法学院的麦克·金·瑟普拉诺。
比如离开幻梦境后,他不小心轰碎了学校守护法阵以及湖心岛那座白色小塔。
再比如黑狱战场上,他推倒的那根红色的细长天柱,切开了坚固的黑狱内堡,将原本缓慢进行中的战争瞬间推到了最激烈的程度。
即便没有先生提点,郑清也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麻烦——就在住院的这段日子里,男生不得不每天戳破手指,画几道血符,用裹出的符弹容纳不断溢出的禁咒之力——原本他就打算出院后去三有书屋问问,看看先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此刻听到先生的话,郑清顿时忘记了一肚皮的困惑,也忘记这份礼物出处的风险,兴冲冲开口问道:
“这条小蛇?它怎么解决我身上的麻烦?”
先生没有解释,只是将手举起向前靠了靠,示意郑清碰一碰那条青色小蛇。
年轻巫师谨慎的伸出一根手指,蹭了蹭青蛇前额,指尖感觉光滑,带着一丝微凉,仿佛初夏的清晨触摸草叶上的露珠。
一触之下,那青蛇倏然停止酣睡,睁开双眼,一颗深蓝、一颗血红。深蓝如水,血红如玉,二者皆晶莹剔透,不带一丝煞气,令人望之着迷。
郑清惊讶的睁大眼睛,因为当他之间触碰到青蛇额头时,灵魂深处淤积的禁咒之力便如泄洪之水,顺着他的指尖,汹涌撞入青蛇体内。
只用了片刻功夫,心湖上空盘旋的青色气旋便烟消云散,这是他积攒了一晚上的禁咒之力,原打算中午绘制血符将其引出的。
伴随着那些禁咒之力消散,灵魂深处那株隐隐凝实的小树畅快的舒展开枝条,惬意的抖了抖枝条上的几片青叶。
郑清长吁一口气,精神感到了久违的、彻底的轻松。
然后,他才想起这条小蛇的出处。
“它…”
男生一开口,先生便收起举起的手。只不过那条青蛇并未缩回先生手心,而是顺势一卷、一荡,攀着郑清的指尖,爬到了他的手腕上。
“拉莱耶的兵解并不彻底。”
先生未等男生开口,便径直解释起来:“不论相柳还是cthulhu,都属于顶尖传奇,能够触摸到世界真实的存在,即便先后直面石慧、天地玄黄大阵与泰一的威能,它们的肉身也没有被彻底磨灭……你可以把这条小蛇理解为相柳与cthulhu残留的最后一丝精气化出的执念,执念不消,拉莱耶始终无法圆满。”
听到这里,郑清顿时感觉攀爬在手腕上的青色小蛇像一条烧红的烙铁,烫的吓人。有心把它抖落在地上,却又不敢,唯恐动静稍大,惊扰了两位传奇纠缠在一起的执念,被其一念之下化作灰灰。
年轻男巫只能抬起头,可怜巴巴看向自家先生。
先生看到,顿时失笑:“它对你没有危险……你应该知道,禁咒是根据某个规则,将‘世界’收敛而出的一道咒语,而传奇巫师的强大在于祂们能够衍化出真实不虚的世界。你的禁咒之力,对于磨灭传奇的执念拥有非常独特的效果。”
“原本拉莱耶是想拜托我出手,这样它恢复的更快一点。但考虑到各方平衡,它恢复慢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而且我与这个世界的距离越来越远,你也需要一些时间成长。所以我建议让你帮它这个忙。”
“我自然是相信先生的。”那个模糊而又沙哑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病房内。这一次,郑清没有惊慌失措,变得镇定了许多。
“祂,”男生开口后,停了停,左右打量一番,看向先生身后,仿佛又看到了那双巨大的眸子,于是改口道:“您不是睡着了吗?”
预想中的那个模糊而又沙哑的声音并未响起。
郑清困惑的看向先生。
“拉莱耶确实在沉睡。”
先生并未否认男生的猜测:“但对于已经跳出时光与命运长河之外的古老者而言,过去、现在、未来是一体的,无所谓传统概念中的‘清醒’与‘沉睡’……只不过对现实干扰越少,未来时间线的收束越简单。所以它不会轻易出现在现实中。”
郑清悄悄撇撇嘴。
直接说那位进阶古老者的拉莱耶殿下看不上自己这个小喽啰,懒得搭话,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那这条小蛇就当我的手镯?”郑清举起手,看着挂在手腕上的青蛇,看着它晶莹的异色眸子与在阳光下剔透的鳞甲,心底微微感到不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连掌握了不完全禁咒之力的黑猫都被‘有关部门’严格关照,没道理自己可以戴着一个‘禁咒镯子’四处溜达。
万一上课的时候这个镯子炸掉呢?
或者更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