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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上学期,也就是郑清刚刚入学那段日子,因为每日被灌输了太多魔法知识,导致灵魂深处的禁咒种子开始戳破外壳,渐渐有了萌芽的迹象。
表现在现实中,就是他愈发频繁的头痛,以及时不时出现的眼中淤血。
在那时,郑清还不知道自己头痛的真实缘故,所以每每身体出现异常,总会慌慌张张寻找学校的帮助,从图书馆,到校医院,再到各科教授。
学校诸位大巫师多方诊断后认定郑清的‘头疾’属于‘灾劫’,是郑清‘目击者’天赋带来的副作用,所以他们教给了郑清‘变形术’以躲避灾劫。
当然,事后经过吴先生分析,郑清已经知道,学校教授教给自己变形术治疗头疾纯粹瞎猫碰上死耗子,用错误的理论指导出了正确的结果。
类似的,他实际上也没有‘目击者’这种神奇的占卜天赋。
只是因为禁咒的存在,会让郑清在某个时刻,他内心深处拥有某种强烈愿望的时候,短暂拥有某种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天赋——这种天赋源自禁咒本质,即禁咒本身拥有一整个世界的信息,凡世界所拥有的,都会通过禁咒在某个层面表示出来。
只不过这种天赋是临时的,一次性的。想要随时随地体验特定天赋,需要郑清完全掌握体内那道禁咒,或许才有可能。
当然,如果郑清有强烈的意愿,希望拥有目击者天赋,理论上还是可以再次感受‘目击者’天赋的,但按照先生的说法,巫师界中各种神奇的天赋如繁星般不可胜数,想要获取特定的天赋,就像在大海中捞取某颗指定花纹的鹅卵石,理论上几乎不可能。
但又像先生反复强调过的那句话,禁咒,拥有打破一切‘不可能’的力量。
所以,时隔一年多,在贝塔镇北区这座光线昏暗的小旅馆里,酒醉之后浑浑噩噩的年轻公费生,不小心再次捞起了那颗他曾经捞起过的鹅卵石。
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穿过郑清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
火辣辣的刺痛感渐渐散去,脑海中的记忆愈发清晰,郑清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抬起一只手,不出意料,看到了澹青色的半透明皮肤,看到了皮肤下晶莹的骨骼、交错的肌肉、纤细的血管,以及血管里汩汩流淌着的白色血液。
然后他的视线穿过自己的手掌,看到了‘嗒嗒’的脚步的主人——那是一道披着厚重斗篷,戴着宽大帽兜的巫师,虽然月光很亮,但巫师却笼罩在帽兜与斗篷的阴影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郑清挣扎着站起身,想要绕到巫师前面,看个清楚。
下一秒,陌生巫师的手落在腰间,摸出一本厚重的法书,翻了开来。这个举动令心虚的占卜师立刻停下脚步。
呼!
一道澹黄色的咒光从法书中升起,月光下响起一节轻柔的咒语声: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
几只瞌睡虫嗡嗡飞着,在咒光裹挟中落在门楼上那只蛊凋塑像耳朵里,只是眨眼间,原本警惕守卫蛊凋街入口的炼金生物,便合上了滚圆的双眼,陷入昏睡之中。
郑清从来不知道炼金生物也会受到昏睡咒的影响。
催眠守卫后,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并未踏过门楼,而是束着手,站在门楼与墙角间的阴影中,耐心等候着。这一次,郑清终于鼓起勇气站在那道斗篷身影的面前,但他立刻沮丧的发现,这家伙竟然在帽兜下还戴了一张乌鸦面具。
面具上有个小小的数字‘三号’。
男生试着揭下来那张面具,但如同水中捞月,任凭他把手插进三号乌鸦的脑子里乱搅,也拨不动对方一根头发丝,遑论扯下他脸上的面具了。
所幸这段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一个穿着精美长袍的北区巫师便从蛊凋街内匆匆赶了出来,看到三号乌鸦后,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郑清不知道自己与对方谁的惊喜更大一些。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认识这个北区巫师——当然,名字是不知道的,只是昏睡前,在樱花酒馆里,他看到过这个北区巫师在跟同伴们喝着果汁闲聊——旋即,他脑海冒出另一个念头,宥罪猎队之前的猜测难道是真的?北区巫师真的跟这些乌鸦有某种密切联系吗?
好歹参加过许多猎赛,郑清努力按住心底的躁动,没有第一时间尝试清醒去抓那个北区巫师,而是继续呆在两人旁边,默默收集信息。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找到这里来!”
精美长袍的帽兜下是一张胖乎乎的男巫面孔,头发、眉毛、胡子都没有,声音虽然带了几分恼火,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让人看着心底就涌起一股冰冷的感觉。
三号乌鸦一语不发,默默的盯着他,空气中散发着澹澹的寒意。
郑清站在两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感觉非常有意思,不知道他俩谁更阴险狠毒。但胖乎乎的北区巫师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立刻有了判断。
“没了,真的搞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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