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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刚刚分开时不同, 原本披散而下的微卷发有一部分被绑起高马尾,胸前坠着两条细小麻花辫,清纯与俏皮更显。
一字肩上衣露出纤细脖颈与白皙肩头, 细长的银链圈着只小小的月亮吊坠, 与鼻尖小痣一同,被来自头顶不远处的光线照映出更不寻常的色调, 灵动得不像话。
女孩的声音不算特别大, 沾了话筒的话,刚刚好传遍酒吧内的每一个角落,落在每一位顾客耳朵中。
有好事的人已经开始左顾右盼寻找她口中那位“白玫瑰先生”,当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惊慨之意更足。
没有听他的答案,乔知懿笑盈盈地拨动指尖细弦, 几声不成曲调的吉他音顺势钻出, 仿佛是好多演唱会前振奋鼓点。
她轻咳, 藏住眼底的赧色, 道:“这首歌, 叫做《送你一朵小红花》。”
沈枢坐在台下, 与她隔着人群,可视线却丝毫不显足,就这样直白相撞,彼此纠缠又交融。
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乔小姐怪他秘密多, 但现在看来, 乔小姐毫不逊色。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昨天新长的枝桠。”
“奖励你有勇气, 主动来和我说话。”
“不共戴天的冰水啊, 义无反顾的烈酒啊, 多么苦难的日子里,你都已经战胜了它……”
与跳舞时的蹁跹优雅不同,此刻的她光彩夺目,熠熠生辉,无人可敌。
他是第一次见到,却喜欢得不得了。
眼睛根本挪不开。
她用只有他还记得的歌作为开场,仿若在宣告曾经的晦涩黑暗被拉上帷幕,用一首填补残缺的治愈告诉他,哪怕过往坎坷崎岖,他也已经走到了现在。
那些苦涩晦暗的过去成了悬崖末端的流石,她不想让它们摇摇欲坠,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将它们悉数击碎。
曾经的沈伽蓝是萤萤弱虫,孤独寂寞地飞舞在黑夜中,细数星星,与月光为伍,见证枯萎,却得不到梦寐以求的心生。
她出现这件事本身,何尝不是上帝送来的,最美好的花。
这一刻,胸口深处的蓬勃跃动再也无法自控,随同视线一丝,无时无刻都在追随她。
像是被施了名为“乔知懿”的魔法。
最后一句歌词得到归属,拨在吉他前的手也缓缓停下。
她放下吉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束红玫瑰。
仅有一只的如火如荼,包装和他手上的那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迎着酒吧其他客人的注目礼,她脸颊滚烫,最后站定在他面前,将掌心的玫瑰递过去,和他手里的那朵白玫瑰正好齐平。
靠近心脏的位置。
他看到了,她在救他。
救那个不被所有人惦记的沈伽蓝。
沈枢失笑,接过花,可不知怎的,指尖却在触及的那一刻,仿若被烫到一般,就好像他接过来的不是花,而是一捧烈焰。
可即便熊熊火焰升腾摇曳,他也不想松开半分。
后来他才知道,原本那簇火,并不源于玫瑰,而是来自他的心脏。
原来,这么炙热猛烈的爱,也会来自于他。
乌黑的狐狸眼弯成了月牙,她狡黠笑着:“惊喜吗?”
沈枢:“特别惊喜。”
“那……喜欢吗?”
“喜欢你。”
乔知懿的脸更热了:“我说歌!”
沈枢扬眉,薄唇轻启,乍看云淡风轻,却字字沉重:“我说的不只是歌。”
兴许是看出来了这场面的声势浩大,周围开始有起哄的人,有人大喊“亲一个”,有人则是鼓着掌拍手叫好,甚至还有的人,索性举起手机试图记录幸福。
明明都是路人,却比当事人更加兴奋。
乔知懿的心脏抖成了筛子,来不及多想,直接拽上男人的手,将他朝酒吧外拽去。
沈枢就这样任由她带着自己离开,一如刚进来时那样。
他属于她,只属于她。
气喘吁吁地跑出大半条街,乔知懿一边捋头发,一边回头咯咯笑。
与呼吸早就乱套的她不同,哪怕突然剧烈运动,沈枢依旧从容沉稳,步伐没乱,呼吸频率也没乱。
和她最接近的,大概是唇角久久未坠的弧度。
两支颜色截然不同的花被他握在掌心,他时不时多看两眼,生怕它们被突如其来的风摧残。
终于喘匀气,乔知懿直起腰身,毫不避讳地看向他:“你的痛苦我无法感同身受,可我觉得至少可以让美好一些的东西填补窟窿。”
说着,她又歪头,问:“这算是美好的吗?”
沈枢哑然:“当然算。”
垂睫看着她的眼睛,他又逐字逐句道:“你本身就是最美好的了。”
乔知懿又开始笑,五指像是小水蛇一样滑进他另一只手的掌心,牢牢握住,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