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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严松设置的陷阱,一旦杜宁一怒之下大闹,就会被士兵以扰乱测试场的理由赶出去。
一位翰林学正说道:“严先生,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府文院乃教化之地,岂有取消学子学籍测试资格的事情?”
严松十分严肃地说道:“文名之争是读书人弘扬文名的正常手段,赵东城当初以《童生狂妄》批评了一下杜宁,杜宁却攻击其文宫致使开裂,乃是不仁。”
“写出鸣州炼胆诗不知上缴朝廷捐献国家,不为人族贡献,却以一千两银子借阅国学宫一年,乃是贪利!”
“望江楼宴席上公然拍桌叫板本院君,目无尊长,狂妄放肆,乃是无德。”
“文院乃人族教化之地,内中供奉先贤圣位,若是能够容忍像杜宁如此不仁、贪利、无德之人进入文院,乃是对众圣的侮辱!”
严松大义凛然道:“综合以上,本院君决定取消杜宁学籍测试资格!”
话音落下,许多寒门学子的脸色极其难看。
严松居然从“仁”、“贪”、“德”三个方面对杜宁进行攻击,有理有据,就算是将事情闹大,严松也会占据一个“理”字。
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若是严松成功取消杜宁学籍测试的资格,天下读书人就会认为杜宁是一个没有道德品质的读书人,就算杜宁有《竹石》一功。也会因此声败名裂。
若是因此心智消沉而颓废不振的话,杜宁不仅会被摧毁儒道,连这辈子都永远无法抬起头来。
严松要将杜宁的声誉硬生生的钉在耻辱柱上,遭受所有人的痛骂。
这一招实在是太阴险,也太厉害了。
在场众学子议论纷纷,对杜宁指指点点。
“杜宁,我们文院不会欢迎你这种人,你走吧!”
严松的语气不容置疑,看向杜宁的眼神尽是轻蔑。
当初叶惊鸿将蔡石斩杀,让严松险些遭受羞辱,今日将杜宁逐出文院,便是要为蔡石出一口恶气。
杜宁缓缓说道:“这里是文院不假,但不是你严松一个人的文院,而是天下人的文院,你无权取消我的学籍测试资格。”
严松顿时一声冷笑,不屑于反驳。
杜宁继续道:“孔圣提出有教无类,不分贵贱贤愚,什么人都可以受到教育,此乃圣人教化之道,既然文院秉承先圣意志,就不得以任何理由取消我的学籍测试资格,否则便是不尊孔圣教化,以权谋私。”
“说得好!”
“有理有据!”
许多人忍不住拍手称快,杜宁思路清晰,看似严松有理,但杜宁更有理。
单是“有教无类”这四个字,就足以反驳严松取消杜宁学籍测试资格的种种理由。
“放肆!”
严松勃然大怒,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些许惊恐。
杜宁的这个指责太严重了,身为府文院君,若是被扣上不尊孔圣教化之道的帽子,国学宫就会在第一时间摘了他的乌纱帽,就算是八贤王亲自去求情也没有用。
“杜某确实放肆,但那又如何?朝廷律法和国学宫规里面,可曾有哪条明文规定不准我杜宁放肆的?若是严院君能说出一条,杜某立即离开府文院,绝不多言。”
杜宁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你强词夺理!”严松冷喝道。
“原本有些话我还不想说,但今日严院君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有些事情,杜某不吐不快了。”
杜宁大声道:“你身为文院院君,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不辨是非公道,此为不察。”
“以院君之名取消杜某学籍测试资格,蔑视孔圣教化,公报私仇,此为枉法。”
“表面公正廉明,实则道貌岸然,冠冕堂皇,此为虚伪。”
“像你这种不察、枉法、虚伪之人,有什么资格担任南平府文院的院君?这简直就是对众圣的挑衅,是我们南平府文人的耻辱!”
这番话,让众人都惊呆了自己的下巴。
杜宁以童生之身,批判文院院君,堂堂的大学士!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啊!你这贼子竟敢如此污蔑我!”
严松气得暴跳如雷,没想到自己身为院君,在杜宁的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杜宁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对严松的文名将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若是有人再添油加醋的话,严松在南平府积累的文名就有毁于一旦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