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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春回问:“我可对你满怀仇怨?我可有对你穷追不舍?”
“你不曾。”姜望道:“你大概是忘记我了的。”
“我若一意要杀你,你能活到今天吗?”燕春回问。
“大概很难。”姜望道。
“那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了吗?”燕春回抬起眼皮:“你为什么如此激烈地找上门来,誓要杀我?”
姜望一直都很平静,此刻同样如此:“首先我要说,你从前没有杀我,并不是什么人情。你在断魂峡和星月原,都顺手杀过我,只是没有杀成。昔者我享齐爵,是齐国黄河首魁,你若杀我,齐国倾国杀你,你很难活命。后来我列名太虚阁,你若杀我,天下杀你,你必死无疑。你或者忘了,或者是付不起杀我的代价了,仅此而已。”
“其次?”燕春回问。
姜望道:“你问了一些很重要的问题,所以在这些问题之后,你应该知道,我要杀你,并非为我。”
燕春回难得的咧了咧嘴,笑了:“那为了什么?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这句话太大,这个担子也太重了。我担不动。”姜望不为所动:“其实同()
样的问题也有人问过我。我也问过自己,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想了大概一刻钟,最后的答案是——我还记得。”
燕春回皱眉:“记得?”
“我还记得,你们把人煮熟了的样子。我还记得,郑肥和李瘦比赛杀人,以此为乐。我还记得,卦师算命,用他人性命占卜。我记得那些事情,记得我心中的恻隐。”姜望平静又认真地说道:“燕春回,这是我一定要杀你的理由。说天下苍生,太宏大了,本质上是我的愤怒和不忍。”
“愤怒,不忍。”燕春回说道:“很好的理由。”
姜望道:“刚好我的道理在眼前,刚好我手中有剑。我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不去践行。”
“我来给你一个理由罢!”燕春回道。
姜望看着他:“请讲。”
“你若不来找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无回谷内,不会有多少血腥。那些新来的人魔,无论怎么作恶,都杀不了太多人。你若执意找我,从此我游走天下,所过之处,血雨腥风!”燕春回道:“姜望,你说,该怎么选?”
这就是燕春回的条件了。
他做出巨大的让步。他可以完全忘记姜望这一次纠集人手去无回谷杀他的行为,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对于肆行恶事的人魔来说,这几乎是一种软弱。
这是对着整个星月原战场出剑,根本肆无忌惮的燕春回!
他的退让,是应该被尊重的。他的强大,应当被敬畏。
而人命与人命之间,好像可以用数字来衡量。燕春回的行为,好像可以让姜望来承担——你是选择坐视人魔杀少数的人,还是选择逼我杀更多的人?
在绝巅之前,没有多少人在乎姜望的道理。
在绝巅之后,所有人都必须要看到他了,又好像天下问其心。
姜君何来啊?姜望你要怎么选?
但姜望只是摇了摇头:“这道选择题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是什么样?”燕春回问。
姜望道:“你养出人魔,纵容为恶至今,我会想办法杀你,你也可以想办法杀我,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此为第一种选择。你敢游走天下,掀起血雨腥风,我就会传檄天下,号召列国诸宗、世间强者,一起来杀你——这才是第二种选择。”
或许有人会怀疑姜望的号召力,怀疑他是否真能挑头,使天下共剿人魔。
但燕春回显然并不会。
无生教是前车之鉴,张临川空余恨声!
他常常保持半痴呆的状态,但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有秩序的世界。即便它有再多的血腥、残酷、不公,但它有阳光下的道理。
那是三代人皇至今所传承的,人族所延续的核心规矩。
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必须要维护它的存在。
而恰恰今日的姜望,已经能够举起这面旗帜。
“世间为恶者众,你姜望就算走到超脱,能杀尽人之恶性,杀绝世间恶行吗?”燕春回道:“曾经我也和你一样,有自己的痴想。但人魔是杀不完的。魔也永远存在。”
姜望平静地看着他:“我知人心鬼蜮,不可断绝。魔心孽念,永不会止。但我要叫世人知道,肆意为恶者,不可以走在白日之下——这就是我斩在无回谷的剑。”
轰隆隆隆!
陈国无回谷外,恰逢狂风骤雨,惊电雷霆。
一道电光炸破天穹,照亮了无回谷外一座高大的碑石。
那是一座剑刻的碑,碑上铭道字,字字刺目有寒光。字曰——
肆意为恶者,不可以走在白日之下。
落款是,姜望。
()
轰隆隆!
陈国雷蛇万里掣长空。
云国的云海却是一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