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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慧院里,混杂着异样的,并非清晨该有的那种令人舒适的气息。
正房的抱厦内,惠氏紧锁着眉头,带着愁思地跪着,身后的南氏一脸的怨气,却又不敢越礼,只得内心挣扎。
御舟船舱里,凌芸抱着一个锦盒,紧紧地盯了好久。缓缓打开手中描金檀木锦匣,一对彩色金质鸾雀钗浮现在眼帘。
莲心大惊,“小姐,你瞧这金钗,做工多精细啊,这老祖宗给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有什么可稀奇的,当初大嫂入门,还有大姐、二姐出嫁的时候,老祖宗也一人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我这个不过是早得了罢了。”
“哎哟,小姐,你既未成婚,老祖宗却给了你,不就是怕你日后得不到嘛。”莲心小心翼翼地拿起金钗欣赏,“你瞧瞧,这宝贝可真好看!”
“鼠目寸光,懒得理你啊!”
“哎?小姐,这怎么是个残次品啊,你快看,下面有一道裂纹啊!”
“你看花眼了吧,老祖宗可能给我坏的东西呢?”
“没有,不信你自己看啊!”
见莲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锦匣,面露惊色,凌芸转眼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锦匣底层确有损坏,细看那两条狭长而碎小的裂纹,凌芸下意识伸手敲了敲,听着声音,似有空腔。借用金钗的柄尖沿着裂纹慢慢去撬,轻而易举便将其掀开。
莲心定神看去,夹层里放着一细长的银色物件,形状好似一柄的发钗。
啪的一声,凌芸扣上了锦盒,瞪着眼睛,指着门,朝莲心大喊:“出去!”
面对这样阴晴不定的凌芸,莲心别无他法,惹不得,也劝不得,只得乖乖听话,蹑手蹑脚地出去,心里暗暗祈祷赶紧回京,希望凌芸心情尽快好转,自己也好早日解脱她的折磨。
待莲心掩门离去,凌芸仔细将夹层里的发钗取出,细瞧上面镌刻“青蜓”二字,惹得凌芸潸然泪下。
谢谢您,老祖宗,您真的说到做到了。
回想起襄城府衙的大堂里,萧县丞那红不红白不白的脸色,死皮赖脸,说什么都不肯退婚的萧家,终于不得不名正言顺的退婚了。
不过,事情总是来的这样出其不意,越是害怕什么,什么便真的会噩梦成真。
正巧赶在恪纯公主来东都祭祖的时候,为皇太子景旸大婚选秀的圣旨,也随之抵达直隶总督府。
羲岳将圣旨呈给阴氏和佀氏的时候,手抖得异常厉害,当然,最害怕不是他,而是羲瑶和羲珺两姐妹。
南氏按耐不住,率先开口,冷嘲热讽道:“哟,凌芸这面子可真够大的,都要禁军接她才肯回去啊!”
说到底,这次该谢谢南氏才是,所以,那座宅子让给羲玮和只书暂住了。
莲心站在角落里,看羲玮站在南氏身后和她却是一个表情,于是就在这一刻,莲心有点儿后悔了。
乍的一声粉碎,吓得南氏一哆嗦,看是阴氏抬手把案上的茶碗打掉,正落在羲岳膝盖前,众人惊得不敢言语,忙不迭面朝阴氏跪下。
觑着阴氏黯淡的神色,佀氏从座椅上起身,低着头对阴氏恭谨道:“娘,您息怒。”
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羲瑶艰难地喘息着,用仅存的意识支配着大脑,四下里寻着凌芸的身影,却发觉她并不在厅内。
“人、人呢?”羲珺低呼了一声,用颤抖的手紧紧地攥住羲瑶的胳膊,忐忑道:“不是说好的吗,她要出头的!”
羲瑶心下一凉,“糟了,祖母定是怕她闹事,将她又关起来了。”
闻声,羲珺顿时瘫坐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脸色,痴痴地出神。
忽见凌芸缓步上前,阴氏和惠氏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佀氏大惊,“芸儿,你怎么出来的?羲珏,快带你妹妹下去,这里没她什么事!”
羲珏正要起身,却被覃氏在暗中扯住了手。只见凌芸恭敬地在羲岳前面跪下,对阴氏说:“老祖宗,我愿意以羲家五小姐的身份代替两位姐姐选秀。”
大厅里静得好像连根针掉了都能听见,却掺杂着各种忐忑的心跳和断断续续的气息。
阴氏不语,别过脸叹了口气,而佀氏一脸愁容,“芸儿,你......”
“外婆,您不必担心我,阮家已有我大姐阮凊葳参加选秀,她自幼志向于此,势在必得,而我会让我母亲说服皇后娘娘,让我顶替二位姐姐,如今哥哥解救恪纯公主顺利回京,想必这件事并不为难皇后,而陛下也不会干预的。”
阴氏叹道:“可万一你选中了呢?”
凌芸笑答,“绝对没有万一。”
佀氏含泪,“你别又要胡闹做这等傻事,是觉得这几年自己受得苦还不够吗,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省心。”
凌芸深深磕头说道:“倘若不幸有了万一,您该高兴才是,我众望所愿,就要嫁给太子了,将来必是皇妃,为你们争光,而且有皇后娘娘在,他不敢对我不好的。”
是的,绝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