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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蹲在便利店废墟上剥开能量棒包装时，晨雾正将昨夜焚毁的货架残骸洇成水墨画。焦黑的膨化食品袋在风中翻卷，爆米花碳化的碎屑粘在他作战靴的裂缝里，每一步都碾出细碎的“咯吱“声。小尾巴蜷缩在破碎的冷柜玻璃间舔舐伤口，锁骨处蝶形纹章随呼吸明灭，鳞翅状的幽蓝光芒扫过地面，竟让焦黑的蚂蚁列队摆出青铜鼎浮雕的图案。他弹飞变形的拉环，金属撞击声惊醒了沉睡的自动售货机——屏幕裂纹间闪动的“陈氏集团重建中“字样突然扭曲，化作二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的准入密码，每一个数字都在漏电的火花中渗出幽蓝液体。
废弃管道的苔藓散发茉莉花香，林昊摸着管壁深浅不定的抓痕，忽然想起被锁在焚化炉的雨夜。那些用指甲刻下的“不想死“字迹早已模糊，此刻正被荧光菌丝覆盖成衔尾蛇图腾，蛇眼处嵌着他七岁那年丢失的乳牙。小尾巴突然癫痫般抽搐，蝶翼纹章的光芒扫过生锈的阀门，竟让尘封二十年的机械重新轰鸣。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里，成排培养舱破土而出，玻璃罐表面凝结的水珠混着防腐剂滴落，每个容器里都悬浮着便利店员工的克隆体——他们脖颈的纹章碎片如雪花飘落，在污水表面拼出母亲年轻时的侧脸，那抹冷笑与林昊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的表情分毫不差。
克隆体们齐声诵念实验守则时，小尾巴突然暴起。蝶翼纹章凝成实质的光刃削断三具克隆体的脐带电缆，幽蓝液体喷溅在青铜鼎上，竟让鼎身的胚胎浮雕开始蠕动。林昊望着鼎内沸腾的液体，忽然看清真相——那些翻滚的气泡里浮现出无数张自己的脸，从婴儿到少年，每个镜像都在重复母亲手术刀下的颤抖。原来所谓新世界容器，不过是母亲将双生子意识熔铸成永生能量的熔炉，而那些被清除的实验体残骸，都是不愿屈服的意识碎片在现实世界的投影。
晨光漫进地下裂缝时，林昊坐在鼎耳残骸上啃压缩饼干。干裂的嘴唇被碎屑划出血痕，他舔着腥甜望向坍塌的管网——钢筋如垂死的蛇类纠缠，其间闪烁的幽蓝液体正缓慢修复着这座城市。小尾巴枕着他的作战靴沉睡，蝶翼纹章淡成浅蓝胎记，随呼吸起伏如将熄的余烬。便利店方向传来自动售货机的重启音乐，变调的《致爱丽丝》惊飞一群灰蛾，那些鳞翅目生物掠过三月末的天穹，翅粉簌簌落在污水汇聚的幽蓝水洼，竟让浮油折射出婴儿时期的笑颜——那是被母亲抹去的，关于“哥哥“的最初记忆，此刻却在工业废水的涟漪里碎成无法打捞的残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