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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愤怒之下还能如此克制，以为顾正臣顾忌背后风险，不想将事情闹大，心存畏惧，便阴笑道：“左右不过死了一些蝼蚁，何必如此动怒。若县太爷愿意放了我们，日后必有重谢。”
孙二口看着奇怪的县太爷，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都说了老爹挂了，你还问来问去。
夜深了，顾正臣困倦睡了。
孙二口有些惊讶，连忙说：“太爷，我父亲是孙一口，不过已经于洪武四年遭了变故去世。”
虽然耗费了点时间，毕竟老虎饿了两天了，总体还算顺利。
姚镇则找来一个铁锹，放在火堆里烧着。
顾正臣按着腰间的剑，目光变得阴冷：“莫要装糊涂，从账册来看，你们最高一个月发卖石灰达三千斤。就这几十个人，连开矿都未必够，何况还要有人烧石头！！你不要告诉我，你们运出去的是矿石而不是生石灰，这种事断不可能！”
一路之上，顾正臣盘算许久，寻找最佳之策，思来想去，知道隐瞒绝不可能，只能事无巨细禀告上去，自己唯一可以争取的，就是晚几日将文书送金陵，尽快查清来龙去脉，坐实首恶胁从，彻底结案。
顾正臣没听真切，抬头看了看，小伙子够结实够硬，怎么说话跟个蚊子似的，一旁老矿工提醒：“二口啊，县太爷不是监工，大点声说话不碍事。”
张培见顾正臣有了笑意，放松许多。
“下一个。”
铜钱在手指之间不断翻动，顾正臣看着张培：“还有没有？”
顾正臣跟在队伍中间，不紧不慢地跟着。
有矿工帮忙，抬老虎、箱子与粮食等，并没用到赵海楼、王良带来的京军，这些人也没闲着，负责押运俘虏。
一位魁梧的年轻人上前，低着声音说着话。
石灰岩矿那么大，不烧出生石灰怎么能卖出去，直接卖石头，人家还得自己去烧，开什么玩笑。只可能买到生石灰之后，挖个坑丢进去，加水弄出熟石灰。
只是郭橙人死在了大茶岭之外，想来是没办法出庭作证了。
顾正臣坐了下来，脸色有些阴沉，在记录完六十二名矿工的信息之后，看着名册，顾正臣起身走入山室之内，看着被绑起来的郭百斤，严肃地问：“这里只有六十二名矿工，其他人去哪里了？”
“你就是孙二口？”
其二，郭百斤等人的背后，很可能存在着利益分账问题，牵连到工部与金陵城墙，会不会掀起腥风血雨，牵连过广。
张培跟在顾正臣一旁，见顾正有些心事，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递了过去：“常见老爷把玩铜钱，这是昨日盘找矿洞时找到的一枚古钱，送给老爷当玩物。”
“你！”
郭百斤抬起头，歪了歪嘴：“其他人，什么其他人？？”
顾正臣愤怒不已。
张培连连摇头：“只这一枚，还是在石灰坑边发现的。老爷放心吧，不该拿的，我们不会伸手。”
等顾正臣清晨醒来时，一个坚固的笼子已打造好，引出猛虎的过程虽然惊心动魄，却没什么风险，将笼子的一扇门敞在栅栏口位置，用长矛逼迫老虎后退，打开栅栏口，人撤至远处。
张培不以为然：“再如何，也终究斗不过老爷。”
郭百斤见顾正臣着急，戏谑地说：“其他人——自然是都死了，挖矿哪里有不死人的。县太爷想找他们，找几个坍塌的矿洞挖一挖，定能找出骨头来。”
顾正臣缓缓抽出宝剑，一步步走向郭百斤：“应天府？呵，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吧，说不得改日就会被放出来，对吧？”
郭百斤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呵呵笑着说：“这是一个漩涡，放我们走，是你脱离漩涡最后的机会，否则，你没有好下场。冒昧问一句，你还有家人活着吗？”
赵海楼抬手接住长剑，看了一眼顾正臣，应道：“顾先生，郭橙还说，郭百斤是独臂之人，与他女儿一样。”
而这就意味着，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老朱不是一个对臣子十分有耐性的帝王。
破了矿山，案件似乎距离结案不远，但顾正臣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事，整个案件之中尚有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尤其是郭家的那几个老家伙几次敲打自己，他们必然涉身其中，但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些人完全置身事外，与矿山一事情毫无瓜葛。
顾正臣凝重地看着山口方向，暗暗自语：“不可能如此清白，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