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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月也沉睡过去,一切都默契噤声,直到次日清晨的阳光重新催醒整个潘塔纳尔湿地。
每一次昼与夜的交替都是生存的信号。
凯撒昨天猎到一只成年的凯门鳄,那头鳄鱼生前长得精壮肥美,足够凯撒两天的口粮,是故他今天不需要再出去捕猎。
被风干一晚的肉没有新杀的那么可口,但凯撒并不挑食,他蹲在枝头咬着鳄鱼的肋骨磨牙,剔下上面最后一点血肉。
兴许是察觉到没了温暖的避风港,幼崽一瞬间清醒过来,坐在原地着急地左顾右盼,最后总算看见站在高枝上的美洲豹。
听见背后噫呜呜噫地叫唤,凯撒回头望了克劳德一眼。
作为两个全然不同的物种,凯撒当然听不懂克劳德在叫什么,不过这崽子打从昨天进入他眼皮子底下开始就没吃东西,现在多半是饿了。
他并不介意分这小东西一点猎物。
于是凯撒让了让身,晃晃脑袋,示意克劳德跳到自己这边来。
克劳德磕磕绊绊地站起来,朝凯撒迈开自己的小爪子。可是这树太高,他踩在树干上,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看起来大有风吹就倒的架势。
凯撒见状顿时陷入沉思。
在树上进食对幼崽来说是不是困难了点?
可是再难也得学啊!
凯撒理所当然地想,他以前也是这样的。
美洲豹站在枝头,朝克劳德叫了一声:“嗷呜。”快过来。
克劳德看着那对他来说摔下去就足以粉身碎骨的“悬崖”瑟瑟发抖,他过不去,只能焦灼地在原地踏步,一边用自己幼犬的奶音呼唤对面冷漠无情的豹父。
渐渐的,凯撒察觉到自己似乎确实是在强崽所难,只好妥协咬着一截骨头,把剩下的肉拖到克劳德的面前。
“嗷呜。”吃吧。
他蹲在他面前,谁知克劳德却不闻不问,依旧冲他嗷嗷地叫个不停。
凯撒见状匪夷所思。
不乐意吃?
会不会是嫌食物不够新鲜?
凯撒嗅了嗅面前的食物,并没有发觉肉质有什么问题——
何况这鳄鱼肉明明只放了一晚上。
凯撒本来也饿着肚子,眼下闻到食物的味道忍不住又吃了两口,他嚼着嘴里撕下的肉块,觉得克劳德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等会儿。
凯撒忽然想起来,野猪好像是不吃鳄鱼肉的。
至少在凯撒的记忆里,潘塔纳尔湿地的野猪从未捕食过河流里的凯门鳄。
反过来的情况倒是不少。
凯撒看着面前的崽子,眯起眼睛,用鼻子不忿地嗤了嗤声——
幼崽真是麻烦。
想是这么想,但凯撒还是起身,慢慢地朝河流走去。
既然克劳德不吃鳄鱼肉,凯撒只有去水里给他挑食的小猪抓条新鲜的鱼摆摆。
看见凯撒出现在岸边的时候,河流里嬉戏的水獭们纷纷吓得当即钻回了水下,他们惊慌的模样惊到水底打盹的鳄鱼,一瞬间所有动物都察觉到了危险。
他怎么又回来了!
不讲武德,之前三天两头才来上一回,今天居然这么快就跑来杀回马枪!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一群动物躲在水里提心吊胆,好在凯撒下来一圈,很快就衔着自己刚捉到的大鱼游回了岸上。
凯撒把鱼丢到克劳德面前,低叫着催促:“嗷呜。”
新鲜的,快吃吧。
他看着面前的小东西低头,本以为他终于肯进食了,谁知克劳德低头嗅过,还是无动于衷。
凯撒:“……”
鱼也不吃。
你饿死算了。
凯撒才懒得管,反正又不是他的崽。
幼崽挑食不吃饭,多半是欠的,饿两顿就好了。
凯撒悠悠地迈开步子,干脆在草原上找了一块露出地面的石硗晒太阳。
今天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凯撒惬意地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就地打起盹来。
克劳德嘤嘤呜呜地跑过来找他。
可怜的克劳德已经快饿晕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喝奶!
凯撒又不管饭。
年幼的毛孩子还没有辨别雌雄的能力,委屈的修狗想了半天都没想通为什么妈妈不给自己喂奶。
没办法,克劳德只能自力更生,他迈着自己的短腿,步履蹒跚地爬上凯撒卧躺的岩石,凑到凯撒的怀里,准备嘬奶奶。
幼崽的本能很快让他找到位置,准确无误地张口含住了那株芽。
为了吃奶,幼崽的吮吸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半梦半醒的凯撒瞬间睡意全无,直接被疼清醒了,他下意识蹬腿踹了他一脚,将胆大包天的崽子踢了开。
毛绒团子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脸上的表情迷迷瞪瞪的,有点像没睡醒,茫然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