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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常宇做了很多梦,但醒来一个都记不得,但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清早起床推开门一看,李岩正侯在门外等着给他请安。
“李将军,你何时来的?”常宇又惊又喜。
从东流镇到安庆有近百里,需半日时间,但走水路便可节省近一半,昨日晌午后常宇让人传令李岩过来,天黑时消息已送至安庆,李岩当即动身,因逆流而上稍有耽搁至于凌晨才到,守门的亲卫都认识他直接开门迎入城内,待到衙门时得知常宇已睡下便没打扰,一大早就过来请安。
得知李岩仅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常宇便让他先睡足了再说,李岩婉拒:“撑得住,军务要紧”。
两人洗漱后在堂上用早餐,向来和常宇形影不离的李慕仙此时也不见了身影,自从常宇昨日点了他之后,这道士变的谨慎多了,他知道李岩和常宇必有一些事法不传六耳,若需要自己的话自会叫他。
常宇先说了白旺授首之事,李岩昨日已得知,难掩脸上欣慰,言之南下剿匪大局已定,常宇又问了安庆那边军务,李岩事无巨细一一说了,很多细节同宫字营的汇报大同小异,可见其并未有什么隐瞒。
“刘泽清部如何了?”这是常宇最担心的事,刘泽清被刺而亡,其部下决然不会善作罢休,李岩果然脸色凝重无比:“群情激愤,末将虽将那几个凶手绳之以法但依然难慰群愤。”
“他们有什么要求?”常宇漫不经意的敲了敲桌子,李岩摇头苦笑:“杀俘,让程年东以死谢罪!末将以此事当禀督主定夺暂时压下来,为免他们闹事来时已令高杰戒备,若有异动……镇压!”
常宇嗯了一声,抬头看了李岩一眼:“你打算如何处理?”李岩呼了口气,盯着常宇道:“末将许诺保程年东不死,他才献城投降的”。
常宇放下碗筷,凝神皱眉起身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天色,阴。
“有必要保他么?”
李岩一惊“督主,末将若失信,只恐其部大乱,后果不堪啊”。
常宇点点头:“这个本督自是知晓,但你觉得刘泽清部和程年东的降部孰轻孰重,且抛开这些不说,留程年东仍领旧部,这后边的变数太大呀”。
李岩的脸色凝重起来,缓缓坐下:“这个…容末将再想想”常宇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没有刘泽清这件事,程年东都不能留着。
常宇见他神色:“李将军如此为难莫不是担心落人口实?”李岩苦笑摇头:“那倒不至于,兵不厌诈,为了大局稳定便是食言遭人口诛笔伐也在所不惜,末将不在乎那点虚名,只是眼下局势复杂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一个不慎便会引起兵乱”。
常宇哦了一声,突然问道:“杀刘泽清的人实则程年东的心腹死士对吧?”
李岩一怔微微点头,常宇嘿嘿一笑:“难不成刘泽清身边就没几个心腹死士?你既然答应了程年东不杀他,但可没答应他别人不杀他,刘泽清手下复仇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岩顿时开了窍却也对小太监愈发的敬畏,此人玩阴谋真的令人望尘莫及。
“此事当谨慎操作,勿生大乱”常宇拍了拍李岩肩膀又从新坐下端起碗筷:“昨日传令李将军遣兵西进收复望江,彭泽之地,不知李将军所遣何人?”
“亲卫军的刘文炳以及刘良佐的人马”李岩赶紧道,常宇嗯了一声:“本督以为你会用程年东呢”李岩笑了笑:“新降不敢用,末将没有督主御下本事把王体中治的那么服帖卖命”。
几个勋贵千里南下,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回,这几人打大仗的本事没有,但打扫些角落却还是行的,至于刘良佐他熟悉山地作战有他协助出不了篓子,对于李岩的安排常宇还是很满意的,何况他一直都想借机削弱刘良佐的势力。
随后常宇又将他传令调吕大器等人从池州发兵西进收复失地直奔贼军老窝德安的事说给了李岩听。
“其实贼军余孽仅以刘文炳和刘良佐的人马便可收拾了,督主又调吕尚书等人前来助战,只怕并非只为德安贼窝吧……莫不是,武昌的左良玉?”。李岩七窍玲珑一点就通,同常宇配合的默契无比此时闻言略一沉吟便知其背后深意。
“知我者李将军也”常宇轻笑:“左良玉实则是本督的肉中刺,然此时却奈何不得他,以李将军所见当如何?”说着便将自己的顾虑全盘托出。
李岩听的仔细,沉默半响道:“左良玉之前拥兵观望实则因朝廷风雨飘摇,而今督主大人驱鞑子扫贼孽连番大胜之下,吾大明稳也,加之白旺已除,左良玉此时心里已有定数,他不敢抗旨违令”。
“也不尽然吧”常宇苦笑摇头:“太原,关外,加上京畿一带至山东,数场大战下来国力已经亏空到了极致,便是这次南下剿匪饷银全靠沿途坑蒙拐骗,幸好南京还有余粮,否则此番……嘿嘿,这种事左良玉又岂能不知,他更知即便自己抗旨违令,本督亦奈何不得他,虽说本督手中有兵有将,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本督岂能将兵力消耗在他身上……吾忧之所在便是其违令抗旨,吾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