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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为祸人间。”
这道声音是从山神的体内发出来的，轻飘飘的，像是回音一般。
顾朝夕只感觉周身都变得温暖起来，就好像那话里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裴宴眉头蹙了蹙，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恶山神气急败坏地伸出众多触手朝着山神包过去。
原本散发着金光的山神就这样被触手一圈圈地缠绕起来，直到最后一丝的光亮也被掩盖。
顾朝夕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
不是吧？这是什么操作？
“你就应该去死！”恶山神的触手越发用力地收拢。
“山神，会死吗？”沈希有些担忧。
没有人回答她，毕竟这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乐观。
不过，一般的高手都喜欢先让恶人兴奋一下，然后再一招制敌。
可能这是大佬的一点小癖好也说不准。
顾朝夕只是观望的态度，毕竟她并不觉得山神会输。
只是那些触手依然努力地缩紧，直到再如何用力都没办法包裹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
她好像从恶山神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瞧出了一丝的迷茫。
它愣愣地歪了歪脑袋，声音里裹挟着一丝急促：“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那些触手突然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斩了，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
它背后的触手，竟然全部断裂开。
裹着山神的那一团触手纷纷落到地上，众人抬头看去，空中了无一物。
“孽障，早该将你消灭了！”
空灵声从山神的背后响起来，等它侧过头，就看见玉如意凌空袭来。
纵然它抬手去抵挡，还是被这股力掀翻在地，重重地砸在院中，激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顾朝夕被空中的灰尘呛到，掩着面咳了几声，低头下去，却见裴宴正看着她。
“怎么了？”她小声问着。
裴宴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几人都看着外面那柄玉如意晃了晃，又凌空腾起，被一只玉白的手握住，是山神。
她依然是敛着眼眸的，可脸上的轻蔑清晰可见。
对于常年受到祭拜的善山神而言，恶山神这样见不得光的旁门歪道，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呢？
她抬了抬手，胸腔中吟起一段歌谣，婉转悠长。
玉如意里徐徐冒出一道道青烟，向下飘去，将恶山神萦绕起来。
它扭了扭庞大的身躯，极力颤抖挣扎着，可是那缕缕青烟始终不散。
“放过我吧，我们本是一体！”
顾朝夕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朝着善山神望去。
恶山神是必死的。
随着山神举起玉如意重重地砸下来，世间万物瞬间被谣言的白遮盖住。
一时间，众人眼前的村庄和山神庙似乎都消失了，他们能看见的，只有身在虚无之中的他们自己。
头脑越发地沉重，眼皮忍不住耷拉下来。
困意涌上来，顾朝夕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炕上，是之前他们宿夜的那间屋子。
如果不是房顶塌了一半，看着岌岌可危，她估计以为自己又是做了场梦。
从炕上翻身爬起来，裴宴和秦微就睡在她的两侧，如今这两人都还没醒。
朝着边上看去，沈尧和沈希也都还在睡梦中。
她下了炕，穿着鞋走到院子中间，外面的天空比之前浅了些许，但却真实了一些。
朝着山神庙的方向望去，庙中的烛火依然摇曳着。
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她抬手摸了一下后腰的位置，也不痛了。
大概是山神帮她恢复了吧。
她在院子里待了会儿，活动了一下筋骨，朝外走去。
之前每日都是沈尧和裴宴去拿的早餐，今天就换她去吧，也算是最后一天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祠堂里那些村民如同之前一般，眼神空洞，飘来飘去，可顾朝夕却不怎么怕了。
她拎着两个食盒走回去，路上经过那个大叔死去的地方。
地上的血迹早已经被这个位面逐渐抹除，如果不是身份牌和戒指依然落在地上，她大概会觉得这件事都不曾发生过。
敛了眸子，她苦笑一下，抬步离去。
裴宴已经醒了，如今盘腿坐在炕边活动着手臂。
顾朝夕走进房间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秦微还是醒了过来，有些迷迷糊糊的。
“小可爱，你是去拿早餐了嘛？”
“嗯，都起来吃早餐吧。”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裴宴已经走过来了，低着头就开始帮她分发今天的早餐。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浅笑着拿走自己的那一份默默地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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