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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个强制任务，清除数据＝死。
陆晚放弃挣扎。
当然，系统也没有给她挣扎的机会，随着愈发薄弱的电流声，很快消失得无隐无踪，只留陆晚一人这三伏天发烂发臭。
好不容易消化了穿书这种荒谬的设定，陆晚的脑子还有些卡机，好半天才从错乱的记忆中提取出了这位大佬。
程厌非。
在成为神憎鬼厌的大反派之前，这位大佬也只是一个悲苦的小可怜。
他出生侯门，生母不祥，是永安侯的第二个儿子，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直到九岁才被认回了宗族进了侯门。
文里对他九岁以前的故事没有过多笔墨，只知他过的很不好，与野狗抢食，以枯草为铺，遭受了许多冷眼屈辱，即便后来被永安侯找回，却也已经和簪缨候门显得格格不入，落得个尴尬的境地。
更别提该文作者是个重度狗血爱好者，简直把所有能想到的悲苦情节全安在了程厌非身上。
让他之后还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羞辱霸凌、师门相欺。还要被恶毒女配当众羞辱休夫。
这要是个某点爽文，可能程厌非大小还能拿个逆袭打脸爽文剧本。
可这是本绿江文，他的所有悲惨都只是为了让女主能够在他受伤生病的时候嘘寒问暖攻略他，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照入一道光。
哪怕后来程厌非彻底黑化，心理扭曲地要拉全世界一起陪葬的时候，却仍是没有伤女主一分一毫。
回忆完剧情，陆晚心中一片迷茫。
所以想要攻略反派，就是要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随身的大刀锃着寒光。
陆晚借着刀身打量了一下自己：瘦不拉几的身子骨，营养不良的头发，朴素到扔人堆里就难找出来的小脸，脸上还有条恐怖的小刀疤，黑沉沉的眼睛旁点了颗浓郁的黑痣，要不是位置不对，都以为是媒婆痣。
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颇有几分恶童般阴郁的气质。
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两颗快冲出唇瓣的大兔牙，还有一双亮得皎洁的眼眸看起来生机勃勃。
五官拼凑起来，怎么瞧都是一个不过十三四岁，不良小少女的模样。
哦，还是一个从小就走了弯路的不良人贩子。
这是什么地狱模式啊。
而且陆晚十分不适。
她看穿书文也好些年了，多少能算是个骨灰级读者，深知自己这把拿的大小是个救赎剧本。
但是穿成个人贩子，她是真心地觉得隔应。
但隔应也没有办法，这位系统好像真的只是匆匆来播报任务的npc，接下来的日子，陆晚再也没有听到它上线。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只能自我安慰。
“兔儿，过来搭把手！”
粗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陆晚的思绪被拉回，刚抬头，手里就被塞了一袋饼。
“我肚子疼，劳烦小兔儿给帮忙分分。”说话的是一个比她大上十来岁的青年，把饼塞了过来，便火急火燎地跑了。
这个团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像这些后生，平日里就是打打杂，管理物资，包括分发孩子们的食物。
陆晚这具身体虽然不过十三四岁，但她有的一身扛刀杀人的蛮力，指哪打打，性子又十分忠憨，很讨这里的头头马禄的喜欢。所以就被分配负责看管重要的伪造文书之类的
手中的饼黏糊糊的坨成一团。
陆晚抿了抿嘴，尽量不让自己外放出什么情绪。
只是走到囚笼边，将饼分配好依次递了过去。
饼很快被抢完。
这群人贩子嫌孩子们在赶路时又拉又尿耽误行程，常常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有时候甚至两天才发一次食物。
他们饿的不行，顾不上害怕，握着发酸的饼就着雨水就啃了起来。
除了程厌非。
他还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垂着头，小口小口地咬着饼。像是什么都掀不起他的情绪似的。
陆晚走到他身边时，他才有了点反应，轻颤着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这是陆晚这些天以来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程厌非。
几乎和书里描写的一样。
程厌非长了一张十分讨巧的脸。
八九岁的脸尚未脱去稚气，却已能隐约瞧出冠玉之姿，他的皮肤很白，眼尾微扬，却偏又被长睫隐去几分情绪，衬得眉梢眼角格外乖巧。
很难让人生厌。
这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初次见面，陆晚突然有些紧张地扯了扯唇角。
想扯出一个笑来，留个温和点的印象。
哪料，她嘴角刚扬起，却见程厌非脸色一变，迅速挪开了视线，像是有什么难以忍受，下一秒，“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白花花的腌臜之物从衣襟流到了车板，再滴到了泥泞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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