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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看着地上碎了满地的剑, 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把剑彻底毁了。
已经碎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再修补重铸, 这把宝剑才昨天才刚送回来, 今天就被燕玉鹤亲手毁了。
整个太虚宗上下都知道这把剑对燕玉鹤来说极其重要, 不仅仅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还是他修行之路上不可缺少的道具, 亦是他斩妖除魔的鼎力助手, 不承想有朝一日没折在战斗中,反而是被燕玉鹤给毁了。
他站在院中,手中还持着剑柄,上面只剩下一小截断刃, 仍旧可以看出是一把上乘宝剑,在阳光下折射着微芒。
柳梦源等几个弟子早已瞠目结舌, 大为震撼, 薛茗稍微强点, 经过了表情管理,只是微微惊讶,相反将剑砸了的人却十分冷静淡然, 似乎只是做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顺手将铁锤和断剑放上铁墩,动作轻慢地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
薛茗见状开始怀疑,这把剑当真对燕玉鹤来说很重要?会不会其实大家对他都有误解, 因为他平时是个锯嘴葫芦, 所以就算一起生活很多年, 也没人能够真正了解他。
但薛茗不同, 她比较擅长提问, 她几步上前去,刚想说话,就见燕玉鹤轻淡的眸光落在柳梦源身上,道:“柳梦源。”
柳梦源吓得一个激灵,心知平日里师兄虽然难以亲近,但到底他也是跟师兄拜了同一个师父,师兄对他和对待其他门内弟子还是有区别的,鲜少会直呼他的姓名,除非在他犯了大错,或是惹了师兄动怒时。
这会儿燕玉鹤刚砸了自己的随身剑,柳梦源吓都吓死,再一听他喊自己大名,马上双腿就开始打摆子,藏在袖中的手掐掐捏捏,开始给自己推算今日是不是要遭大祸。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燕玉鹤道。
柳梦源愣了一下,登时大松一口气,还以为今日就要在这里脱层皮,没想到只是指挥他干活。作为师门里的老小,柳梦源跟在燕玉鹤屁股后面,既是师弟,也是老奴,干活已经成习惯了,马上狗腿似的笑起来,应道:“好嘞。”
燕玉鹤往里走了几步,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转身对柳梦源道:“昨日我与师父商议过,如今你也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不可再于山上懒怠修炼,浑浑度日,师父让我转告你,这几日收拾东西下山游历,三年内不得归山。”
柳梦源双眼一黑,感觉天塌了,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幸而身边的几个姑娘及时将他扶住。
燕玉鹤没再理会,转身时朝薛茗看了一眼,随后大步进了房中。薛茗觉着这可能是一个眼神暗示,回头看了两眼大受打击半死不活的柳梦源,她随口交代道:“你们先在正堂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薛茗收了伞,跟着燕玉鹤后面一路走回了寝屋。进门后随手将门给关上,薛茗迫不及待地上前问:“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怎么把剑砸了呢?”
燕玉鹤脱了外袍,在桌上倒了杯水,仰头喝了,这才若无其事地答道:“剑坏了。”
“不是让晴朝帝君拿去修了吗?没修好?”薛茗追问。昨日她将剑抽出来的时候匆匆看过几眼,当时只觉得剑气凛然逼人,剑刃薄如蝉翼,看不出半点修补过的样子,薛茗不明白,剑都修到这么完美的程度了,为什么在燕玉鹤的眼里还是坏的?
燕玉鹤喝完了水,取出药瓶,拉着薛茗在软榻上坐下来,解开她手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白绸布。掌心上的伤口仍然刺目无比,几乎深可见骨,血液糊在上面凝结,更是将伤口变得狰狞血腥,燕玉鹤给的药的确好,但这伤口似乎更严重,所以上了两次药,仍没有好转的迹象。
“当真是一把厉害的剑。”薛茗缓和着声音,笑道:“我就是轻轻碰了一下,没想到差点给我手削断了。”
燕玉鹤低垂着眼眸,将药倒在她的掌心上,听到这话便道:“不辨敌我之剑,与废剑无异,何谈厉害?”
薛茗怔然,看着手掌上血淋淋的伤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疑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剑伤了我,才给它砸了吧?”
“嗯。”燕玉鹤将药抹匀在伤口上,力道很轻柔,语气也平淡得很。
“可昨日是我先摸剑的呀,你这宝剑天生有辨别阴邪之力,说不定是因为我体内的阴气太重,所以才让它应激了。”薛茗愣愣道:“日后我小心点,不碰它就行了,况且我这身体的状态已经开始好转,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好了。”
燕玉鹤道:“难免有下一次。”
薛茗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根本不在乎毁剑一事,连半点遗憾的情绪都看不到,不知道是真的对这把剑毫无感情,还是在故作坚强。她挠挠头,问道:“可我听他们说这剑你打小就不离身,现在毁了不心疼吗?”
燕玉鹤低头给她包扎着伤口,回道:“从前它与我灵识共通,受我驱使,自上次与百鸦一战后它剑体受损,便无法再感知我的灵识,已经无用了。无用的东西,留着作何?”
从前燕玉鹤很喜欢这把剑能够辨别邪魔的能力,这让他在除妖邪的时候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