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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光景了,伟大的最初之光。”时间迈着脚步踏在纯白砂砾所铺就的一条坦途之上,那条坦途横跨了三个多元宇宙和众多维度,它是太虚被故事填满色彩后的留白,它是依旧分割着不同现实造物的隔离带,一个造物与造物间的边界。
伊莲·贝洛克一袭白色黑色长裙屹立在空白之上,她漆黑的头发在飘动间闪烁着星辰的光芒,她的面容与多个现实融为一体,或者说那些造物构成了她那圆脸庞的轮廓,而无数颗恒星环绕在她那收拢于身后的纯白羽翼周围,它们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星团,金色的光辉泼洒其上,让思想于新生的宇宙间苏醒。
女孩儿转过头,她原本漆黑的双眼如今已被纷乱复杂的色彩替代,那些曾发生过的和并未发生过的所有故事都在她的脑袋中奏出螺旋般永不磨灭的交响曲。
“我没有见过你,却又好像见过你。是创世纪和造物遗留下的那些记忆让我知道你是时间,而你所说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多余。毕竟对你来说,‘许久’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在空白纸张上记录下的结果。”伊莲平静地看着时间那苍老却又很快变得年轻的面孔,她稍稍有些惊讶,因为时间不曾离开过他那通往所有未知和已知现实的城堡,他是一个看客,一个真正的守望者,也正是他缔造了命运,那个帮他整理造物间所有故事的档案管理员。
时间笑了。他不经常笑,尤其是与黑夜分居之后,他苦恼于自己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甚至在他和黑夜坠入爱河之前就知道了这一切,就像他知道自己如今为何会站在这里一样。
“现在我终于知道最初之光为何选中了你,而并非路西法和莉莉丝,伊莲·贝洛克。”时间如今只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他的声音却仍旧苍老,这种不协调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十分滑稽,但在时间身上,却没有那种违和感,因为他的双眼透露看穿一切的通透,“我想我仍旧可以称呼你为伊莲,对吗?我见证过无数次创世纪的伟业,我也见证过无数次造物的消亡,我看到最初之光尝试过改变,他最终似乎找对了一个方向,他将自由意志给予了造物,他让所有的生命自主选择,他听到了一些声音,他也看到了一些改变,他知道他退出的时候到了,因为他的创作早已到了瓶颈,他没有理由束缚着所有人的思想,他学会了放手。也正是他的离开引发了造物的崩溃,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源自于此,那就是‘狂猎’,席卷一切的思想风暴,现在,你成为了那第一缕光,那么……你会怎么做?创造还是毁灭?”
伊莲的左手抓着旧有的造物那不断蠕动着伟大黑暗的边框,她的右手则抓着路西法所创造的那个口袋宇宙,至于她的脚下影子之中不断翻腾的则是那个由她在无意识中创造出来的新生宇宙。
“什么都不做。”伊莲直视着时间十分坚定地说道,她在这一刻似乎长大了一些,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她的祖父,但她又与她的祖父或是她的父亲米迦勒截然不同,她在某种程度上似乎更像她那叛逆的叔叔路西法,“没错,什么都不做,时间。我没有任何资格替所有的生命和灵魂做出选择,我的祖父开始了这一切,他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那或许并不完美,可造物又何必完美呢?是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路让每一个人都变得特别,是遗憾与瑕疵让那些生命缔造的故事变得多样有趣。是的,造物终将毁灭,但那又怎样?他们生,他们死,就像命运记录下的那些过程,就像死亡所看到的那些人生,也正是这一切让你、让时间有了意义,不是吗?”
“我喜欢她,父亲。”死亡忽然凭空出现,她似乎无所不在,她甚至可以如此轻易的走近源头。
死亡双手插兜间露出那开朗的美丽笑容,她来到了时间与伊莲的面前,然后探头看向伊莲左手抓住的那个旧有造物边界正不断坠落的陈宇。
“所以……是亲爱的陈自己导演了自己的坠落。”死亡笑着抬起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出现了一本《守望者》的漫画,“是他计划了这一切,但开启这一切的却是上帝的一次尝试。这是一场豪赌,也是上帝与路西法这两个爷俩儿间最后的争锋。嗯……或许他们才是棋子,毕竟最终的胜利者是那些芸芸众生啊!”
“我们走吧,死亡。即便新的上帝做出了选择,但我们还是要保持秩序的完整,改变不代表摧毁所有的规则,否则混沌会让疯狂降临,我不喜欢那样无趣的故事,而那也不是自由,那是蒙昧无知的妄谈!”时间在空白的边界上移动了一步,那一步之下创造了一个影子,影子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血红一片,仿佛立于烈焰之中,“荣耀,准备‘第一环议会’的特殊审判,告诉大审判官,铅黄大墓地的所有人都要到场。”
那血红的影子点了点头。
“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父亲。”死亡轻叹了一声,她收敛笑容,眼神中充满着悲悯与落寞,“你知道这里还有我们的家人。”
时间却不再言语,时间只是在沉默中沿着太虚所构成的边界一路前行,他留下了一连串的印记,当死亡跟上时,那些印记却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