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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玛坐在梳妆台前,手指缠绕着发梢,眼神空洞的看着墙上淡黄色的壁纸。
她的胳膊。书摊开着,露出夹层里一张泛黄的羊皮图纸。
羊皮纸上勾勒着一道复杂的魔法阵草图,有红色的光点正沿着碳线的痕迹缓缓移动,看上去已经运转了很长时间了,光点上的红晕已经衰退至极限,几乎变成了白色。
“滋滋滋滋”
天花板上挂着的灯火虫群中传来一阵不安的叫声,仿佛老旧的收音机信号不良。这点异常惊醒了沉思的女巫。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忽闪的灯光,环顾左右,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面前的梳妆镜上。
“没有经过主人允许,擅自闯进女生的卧室,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科尔玛心平气和的对着自己的梳妆镜说道。
镜子一动不动,仿佛它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
女巫不再搭理它,而是把双手探到头后面,抓了抓披散着的长发,然后束了束,将其挽出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白净、颀长的脖子。
“滚进来,或者滚出去,你总要有一个选择。”女巫瞥了一眼梳妆镜黯淡的镜面,稍稍有点不耐烦:“而不是一直呆在镜中世界的夹缝里。”
她的法书在距离梳妆台不远的枕头上抖动了几下,闪烁起微亮的光芒,仿佛在努力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在这多重警告之下,躲在镜子里的不速之客终于放弃了装聋作哑。
镜面如沸腾的水银,剧烈的颤抖起来,激荡起一圈一圈深浅不一的波纹,片刻之后,波纹退去,镜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梳妆台上多出一架方方正正的太师椅。
还有太师椅上坐着的,一只满身褶子的胖乎乎的老鼠。
“这是个意外,”鼠仙人撇过脸,有些尴尬的捏着自己干枯的胡须,小声辩解道:“我只是在镜中世界里溜达,顺便过来看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而且又是只老鼠”
女巫听的有些哭笑不得。
“您不需要解释,我刚刚以为是哪个小毛贼。”她笑了笑,伸手从梳妆台一角的盒子里摸出一个指甲剪,伸手抓住鼠仙人的小爪子,捏了捏:“您应该让那些孩子经常帮你剪剪指甲,对身体有好处。”
鼠仙人愣愣的盯着女巫的指甲刀,半晌,没有出声。
“咔咔,咔咔。”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指甲刀咔咔的声响。天花板上那些敏感的灯火虫们也早已恢复了稳定的频率,鼓着肚皮,洒落一屋淡白色的灯光。
“你是明天去那座小世界里做那件事吗?”鼠仙人侧着脸,盯着椅子脚下那本厚重的法书,看着羊皮纸上那张复杂的魔法阵图,低声问道。
“是的。”女巫扬起眉毛。
她可不觉得鼠仙人不知道这件事。此刻它提起这个话题,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说不定它今天晚上的偶然路过原因就在其中。
客人并没有让主人久等。
“这个魔法阵很危险非常危险。”鼠仙人盯着阵图上那颗缓慢移动的淡红色光点,轻声说道:“与星空有关的魔法,让死亡都显得那么温和。”
“比北区戏法师们的生活更危险吗?”女巫反问了一句。
鼠仙人沉默良久:“他们终究还活着。”
“行尸走肉,算不上活着。”对于这一点,女巫觉得她比面前这只老鼠更有发言权。
鼠仙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女巫则继续安静的给它剪着爪指甲。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鼠仙人终于再次开口,语速很慢,咬字却非常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它很大的决心:“听完这个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去。”
女巫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竖起耳朵,不知鼠仙人要讲个什么样的故事。
“我以前是个巫师,你知道吧。”鼠仙人看了女巫一眼,眼神中露出几分慈祥:“像我这样的巫师,第一大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整天埋头实验中,做着永远也做不完的实验,日复一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与北区的戏法师,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我并不喜欢做实验。与严苛、枯燥、危险、无聊的魔法实验相比,我更喜欢去新世界冒险,或者在沉默森林深处开辟一个糖果小屋,每天早上去河边钓鱼,晚上回家煮点蘑菇汤。养一条狗,叫汤姆;养一只猫,叫杰瑞。如果运气好,还能跟独角兽或者凤凰交朋友。”
“但梦想终究只能是梦想。”
“为了孩子,我必须做很多很多魔法实验,必须成为高级研究员,成为最顶尖的注册巫师,甚至成为大巫师。”
“哦,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女儿吗?”鼠仙人看着女巫,眼神亮晶晶的:“果汁儿,这是她的小名因为每次看到她,都让我有种大夏天喝了一大杯果汁的满足感。”
科尔玛捏着它的小爪子,静静的摇了摇头。
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汁儿还在的时候,最喜欢给我剪指甲了。”鼠仙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