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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宽广空旷的一层教室相比,二楼的空间显得狭小了许多,装修与空间也更加分割,看上去像是私人会所的会客室。
只不过这座会客室里没有侍者,也没有调酒师。
有的是零落摆放在屋子里的各种魔法生物的狰狞的标本,比如唐古拉冰螭,威尔士绿龙,穿着盔甲的米诺陶诺斯,披着鞍鞯的独角兽,矮人的脚掌、巨人的眼球、用半人马鬃毛扎成的拂尘、用鱼人鳞片拼出的工艺品。
其中许多摆件都还活着。
尼基塔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摆件身体深处传来的哀嚎。这股痛苦仿佛浓郁的香料,丰富了巫妖们渐渐干涸的情绪。
乌利希爵士带着客人们向会客室深处走去。
就像一条鲶鱼落进死气沉沉的沙丁鱼箱,陌生客人们带来的新鲜气息,引起会客室里诸多老巫妖们的注意。
它们缓慢的转动颈子,漆黑的眼眶深处绽起一点点红芒,骨节间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生锈的机器重新启动、缺乏润滑油的齿轮转动。
尼基塔低着头,屏住呼吸,跟随在船长身后,悄无声息的穿过一张张桌子。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位老巫妖手中端着的碗那是一个颜色惨白的颅碗,里面盛满了鲜红的液体,热腾腾,还冒着泡,老巫妖的手像蜕了皮的鸡爪,枯瘦、惨白,上面布满可怖的疤痕。
女妖悄悄咽了口唾沫,收回目光,死死盯住船长的脚后跟,不敢有丝毫异动。巫师的理性与妖魔的冲动混合在一起,造就了一群疯狂的巫妖,而且越老的巫妖,情绪掌控能力就越差,只有成为大巫妖,凭借法则之力收束那股狂乱,才能在腐朽的年纪维持理智。
而常年呆在法师塔二层的这些长老们,都是法力很高、却又不够强、年纪还很大的老巫妖们。平素极少与楼下打交道。
年轻的女妖非常怀疑二楼这些疯狂的老巫妖,会不会因为她走路时先迈了左脚而砍掉她的脑袋。
会客室的尽头是一面漆黑的墙壁,墙上挂着一排排干瘪的脑袋。有长了四根鹿角的夫诸头颅;有长了满头蛇发的戈尔贡姐妹;还有三个脑袋的刻耳柏洛斯,三个狗头,每一个都咧着血盆大口,毛发间盘绕着干枯的毒蛇。
当然,那些挂饰中最多的,还是巫师的脑袋。
老巫师、小巫师、男巫、女巫、戴着尖顶帽的巫师、秃头上绘着图腾的巫师、胡须垂到地板上的巫师、一半人脸一半熊脸的巫师,不一而足。
黑墙前面,有一座小小的祭坛。
米许高的台座分作三层,呈金字塔状,台座装饰粗糙,有几根石柱、有几块仿佛用石器砸出的雕塑、还系了几根肮脏的布带。台座之上,是一个三足两耳的青铜鼎。
鼎上无盖,鼎下有火,鼎中传来汩汩的水声,仿佛有人在煮茶。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巫妖对真祖的敬畏吗?”
“现在你可以看到了。”
说话间,乌利希爵士俯下身子,在祭台前拜了拜,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巴巴的腊肉,抛向祭台上的青铜鼎。鼎口仿佛张开大嘴的怪兽,一口吞掉了老巫妖的献祭。
鼎中传来呜噜噜的声音,仿佛是怪物吃饱后打了个饱嗝,又像是怪物肠胃在消化的声音。
“愿真祖保佑。”
乌利希爵士双手合十,很虔诚的念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让开位置,看向台下。
“愿真祖保佑!”
“真祖保佑!”
原本坐在各自位置上喝茶发呆的老巫妖们被迫站起身,跟随乌利希爵士的献祭,送上自己的祝福。
与此同时,它们也随手从身旁摸出一点祭品,丢向那口青铜鼎好一点的,与乌利希爵士相仿,丢块发黑的腊肉,差一点的,丢几块带肉丝的骨头,还有几个比较过分的老巫妖,竟然给真祖丢虫子。
尼基塔看的非常清楚,就是那种皮壳坚硬、血肉酸臭的虫子!
当初在撒哈拉沙漠她快饿死的时候,都吃不下去的那种虫子!
乌利希爵士回过身,冲迷雾号船长摊了摊手:
“巫妖们对真祖的敬畏到了这个年纪,差不多也就这个样子了。”
老巫妖的语气有些无辜,布满褶皱的老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名为嘲讽的笑容:“许多巫师是被迫堕落的,也从未有荣幸直面真祖的威能。所以我们给祂献祭,祂给我们一点心理安慰年轻的巫妖,需要心理安慰比较多,献祭可能丰厚一点;年纪大的,看开了,需要别人安慰不多所以献祭也就这么一点儿。”
“非常公平的交易。不谈信仰,谈点吃吃喝喝,大家都还是好妖魔。”
迷雾船长的目光落在那面黑色的墙壁上。
“非常漂亮的收藏。”它真诚的称赞了一句:“尤其是那个小巫师的脑袋我一上楼就能感受到他颅骨中那不屈的灵魂,仿佛暴风雨中的灯塔般闪耀。”
乌利希爵士若有深意的回答道:“愈是年轻的灵魂愈有壮怀激烈的冲动,像一块干脆的硬糖般爽口。老去的灵魂因为